没承想她前脚刚出殿门,叶星后脚便跟上来了。
他两只腿长步快,转眼便将众人甩到脑后去了,叶星亲自掌着宫灯四下照了照,便将袖中信递给叶七倾。她却不见伸手来接,他一想,方才见叶七倾来与耳语了片刻,莫不是他那边查出些什么?很快回过神来,“唔”了一声接过信。叶七倾回过头,叶星步外跟着,雾色太浓,只看紧挨着的影子在月光下融在一处,不知哪宫里的梨树枝伸出来,婆婆娑娑的。又咳了起来,虽尽力掩住,但想必还是扰了思绪,叶星淡声问道,今日的药可曾吃下,叶七倾模模糊糊答了个是,头却又疼得厉害。忽然想起三年前,病势许久未发作,身体尚好,但待到晚间散场时,仍是累得腰酸腿软迈不动步子,叶七倾却不肯坐步辇,叶星一把就把她背在背上,大步流星地就走,吓得“呀”了一声,他便偏过头来看。仿若此景依旧,只是那日仲夏夜风清凉,月光柔和似水,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他棱角分明的侧颜,眉眼中分明带着的柔和,那是她唯一一回见他露出那样温存的笑意。这里一时未留神。他却没理她,只抬眼看着她院中出神。叶七倾脚步一滞。她心中当下生出一百句假话来答他这一问。此事隐晦,不足为外人道,且自两年前继位以来,便更是鲜少有人提起。可在急速思索中,叶七倾忽然又悟了。他怎么可能不晓得。他声音越发轻:“那你为何,要种这呢?”偏头看她,神色晦暗:“只因他喜欢。”又是一年仲夏,前来议和的而至。坐昔日,不仅就连叶七倾也是常常提起。今日一见,果然风华绝世,可见传闻不虚。面无表情虚虚向她举一举杯:“过奖了。”宴至一半,叶七倾的头便昏昏沉沉,竟有些喝大了。叶七倾回过神来,只见那殿中一月白衣裳,端坐于台下,指尖拨弄流转出的乐音似乎十分熟悉。立身道,眼尾却含笑瞟向她,“可觉得此曲耳熟?”微微看了看脸色,随即站起身来向台下走去,身后小声许多年都未见到这样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人了,真是甚好。径直走到那白衣乐师旁,眼风略一扫,那便被请下去休息了。叶七倾指尖抚向琴弦,凉凉道:“若有偏差,还望不吝指教。”话毕眼一抬,正撞进他目光中,从他进殿开始,这是我第一回与他正视。他的面容并未有丝毫异常,心中也未有曾预想过的波澜涌动。缓缓从她指尖流出时,偷偷看向高台之上叶星,指尖力道一弹,琴弦“铮”的一声应声而断。便再没看殿中的人,转身出殿门去了。直到走出好一段路,她冷汗才一点点渗了出来。叶七倾向来擅长察言观色,便出手快速将她解决了。可出殿前那个冰冷眼神,令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打鼓。揉着额头,正准备扶回去,却有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