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颜忿忿地抹了一把自己有些红肿的唇瓣,又气恨地抹了一把眼睛,将眼中湿意抹了,想也没想就怒道:“你哪一次没有欺负我?”
亏他还好意思问出这句话,想想这几日,每一次见面,她哪一次不是被他气个半死,最后只能咬牙忍气吞声?就算不是每次都被亲,但那也算是欺负好吗?她能不记住?她不但记住了,而且还记全了,总有一日,她是要讨回来的!
她那抹嘴嫌弃的动作,让赫连御宸魅眸再次眯出一丝危险的光芒,见她一副被惹毛的小野猫模样,反驳的话语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他突然薄唇一扯,勾出一抹邪肆的冷笑,威胁意味十足:“颜儿,你确定你不用再好好想想?”
上官月颜瞪眼,但这次却没有立刻反驳,因为这次她的大脑自主运转了一下,让她想到他是出手帮过她的,所以只记得他欺负她的说法根本不成立,而且她也不是一个只记仇不记恩的人。顿了一瞬之后,才开口,但话中怒意丝毫不减:“就算你帮过我,可欺负我的时候还是占多数的。再说,你说这个干什么?这和你是不是断袖有关系吗?”
他不是因为断袖的事才发怒的吗?这个时候干什么提这些?难不成他以为他帮过自己,所以她就能什么都不计较认他施为?想得美!恩情她会报,但仇怨她也觉得不会忽略的。
对于断袖二字,赫连御宸如今是听一次,脸色就难看一次,但经过刚才,他发觉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若是不敞开明了的说,这个笨女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他面色微沉地看着那双依然发红的凤眸,魅眸中微光闪烁,冷冷吐口:“如何能没有关系?爷喜欢的女人居然以为爷的断袖,你觉得爷会高兴?”
“你喜欢的女人以为你是断袖,那你找她去说啊!你不高兴,就欺负我这个……?”上官月颜根本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或者说根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大脑没转过弯,张口说了半句话,才猛地顿住,脑中轰地一声,一双凤眸瞪得比牛眼都大,仿佛见鬼似得看着面前一脸冷然,但神色却相当正经的男人,清泠的话音都变了调,提高了好几个音:“你……你刚刚说什么?”
喜欢的女人?谁?那个人是谁来着?
这般呆愣的模样,完全说明了她此时所受到的惊吓不小,甚至还有些不能接受,这让赫连御宸再次觉得甚是挫败。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个小女人的反应居然是这般瞠目结舌,可见她是真的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有些恼怒地咬了咬牙,又低下头去,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上那红润的唇瓣,直接行动说明。
上官月颜唇上一疼,却没有太多反应,像是回不过神来傻掉了一般,一动不动,只瞪着那双水润的凤眼,看着那张既冷沉又艳绝的俊脸靠近,又看着那张脸远离,脑袋一片空白,仿佛丢了魂似得。
赫连御宸抬起头,见她居然还是这般愣然没有反应,直接被气笑了,看着那目瞪口呆的人儿,他伸手往她额头上重重一弹,话语几乎是从牙缝地磨出来的:“是不是需要爷再做几次你才明白?嗯?”
上官月颜额头被他弹的啪一声,白皙的肌肤立即红了一片,可却没有觉得额头疼痛,而是觉得这道冷沉又邪魅的声线仿佛一道魔音入耳,让她心中突突地一跳,反射性地摇头,并且伸手捂上自己的嘴:“不,我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神色却依旧呆愣,那摇头捂嘴的动作和话语根本就是无意识地回应,一看就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赫连御宸魅眸一眯,心中火气隐隐上升,眉间的印记除了黑色,一点也看不出原本的耀眼的金红。这个女人,他喜欢她,就让她这般震惊?他强忍着想要狠狠惩罚她一顿的冲动,声线冷沉地问:“你确定你真的明白了?”
这女人哪里像明白的样子?
上官月颜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赫连御宸,许是因为真的震惊过度,此时明明能感受到他的怒意,也被他这般抱着,她却没有如刚才那般害怕和惊慌,心中反而疑惑得很。她不傻,他都表达的这么清楚了,她自然知道他说的喜欢的人,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她,可是为什么?
从相遇至今,和他每一次见面,虽算不得剑拔弩张,但也绝对不是欢喜相逢的啊!他时常气她,而她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为何会喜欢她?喜欢她那点了?难不成喜欢和她斗嘴吗?
她是真的被惊到了,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喜欢自己,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戏弄自己,帮自己,都是出于好玩有趣。如今他突然这么一说,这对她而言,就好像听到了火星撞地球一般,简直想都不敢想,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心中疑问重重,将她早先的怒气完全打散,她看着眼前明显隐忍着怒火的男人,十分坦诚地问了:“为什么?”
她不答反问,也问得简洁,但赫连御宸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而这个问题,也算是告诉他,她是真的明白了。他魅眸闪了闪,眉间印记突然恢复了一丝颜色,看着那双湿润的凤眸,挑眉说了一句:“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喜欢,连他自己也不知,若说容貌,她的确很美,在他看来,神武第一也不为过。可性子却如一只小野猫,张牙舞爪,对谁都能伸出锋利的爪子,一不小心就会被挠伤。和其他大家闺秀比起来,她着实不像一个女人。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就如他一开始也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喜欢她一样。
但他这个回答,自然不得上官月颜的意,她眉头终于皱了皱,但也因为在现代时常听到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这样的话,是以也没有想追问,只当他神经失常了。而她此时又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让她好似猛地回神一般,一下子惊得推开了赫连御宸,并且飞快地跳下床,拉开与他之间距离,两步就跳到了三米外。
她原本是呆愣着不动的,此时突然动作,赫连御宸根本来不及抓住她,被她一推,整个人往后微微倒了一下,怀里就空了。而她这如逃跑般的举动,也让他立即眯起了眼睛,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冷下脸,反而是勾唇一笑,顺着往后倒的趋势,直接靠回了靠枕上,一身冷沉之气收敛无余,连眉间印记也开始由黑变红,他看着三米外的上官月颜,声线也恢复了懒散邪肆:“颜儿,你这是何意?”
上官月颜刚刚站定,抬眸便看到他这么惊速的转变,而那由黑转红的印记也告诉她,他不止是神色转变了,似乎连心情也跟着转变了,她不由一愣。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这般逃开,他一定会大怒,毕竟他刚刚才说喜欢她,而她这个举动显然是避开他,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对于他这种高高在上,又狂妄自傲的男人,这种时候大多都应该觉得会伤自尊才对。可他却是这般反应,连怒气都消了,实在太奇怪了!
她眉头皱了皱,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又打着什么别的主意,但此时她也没心思去研究他转变的原因。如今她依旧很震惊被他喜欢,头脑却十分清醒,她正了脸色,严肃而正经地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也明白不是吗?”
赫连御宸又是一笑,挑眉道:“你是想拒绝爷?”
“不错!”上官月颜点头,看着赫连御宸,非常认真地道:“我没有权利让别人喜欢我,也没有权利让别人不喜欢我。但喜不喜欢,那都是别人的事。你喜欢我,便也不是我的事,我也管不着。而我,如今虽然和你很熟,但是,这和喜欢没有半点关系。”
言下之意,就是他喜欢她,那是他自己的事,但她却是不喜欢他的!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他和小全子是一对,不管他喜不喜欢小全子,承不承认断袖一事,他们有关系是事实。而她不仅不喜欢他,更不想被牵扯进任何感情纠葛中。在她看来,伤感情比伤肉体更残忍!
尤其这个世界是一夫多妻的古代,她身为现代人,对于感情一事,心没那么大,容不下和别人共侍一夫。何况,别说共侍一夫了,她甚至是有点神经质的洁癖,别人碰过的男人,送给她都不要。更别说这个已经被人碰过,也总是欺负她的男人!
不过,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很明智地没有再提小全子和断袖一事,因为她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讨论他是不是断袖的问题了,那与她不相干,更不想再惹这货发怒,每一次的事实都证明,他发怒,她遭殃。她可没有自虐倾向!
而对于她的一翻关于喜欢和不喜欢的言论,赫连御宸也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反应,甚至在听到她说只是和他很熟,但和喜欢没有半点关系时,也只是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任何气怒的之色,短短时间,那眉间的印记也恢复正常,金红耀眼,忽闪忽闪十分好看。
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小女人不喜欢他的,从她之前的反应就一清二楚了,而他今日的目的,就只是要让她知道他喜欢她,不让她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至于那断袖的事,他早晚要给她纠正过来。是以,她逃开他,说不喜欢他,他没有气怒的必要,也没有对她的话做半点儿评价,只是邪肆地笑问:“颜儿,你觉得你和爷是什么关系?”
上官月颜又是一愣,没想到他的话题又转到最初去了,被她拒绝了一点儿也不恼,似乎还心情不错的样,这个人的反应是不是太反常了?一般来说,被喜欢的人拒绝,不都是会难过的吗?这个男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还是说他刚才说喜欢她只是开玩笑的?
不过,既然他有意揭过这个话题,她自然乐意之至,便也顺着他转了口,挑了挑眉,坦白道:“我和你算不得仇人,也算不得朋友,最多只能算是冤家!”
这话她说的非常诚实,她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但那时他情绪不正常,便没敢说出来招惹他。现在连不喜欢都说了,他也没不高兴,自然没什么顾忌,实话实说了。
“冤家?”赫连御宸闻言,重复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眼,随即低低一笑,眸光闪烁地看着上官月颜,唇角笑容越发邪肆妖艳:“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颜儿,如今看来,你和爷不止有婚约,还是一对冤家,这岂不是天作之合?你如今不喜欢爷,但早晚你会喜欢上的。不是有欢喜冤家一说吗?爷觉得你和爷正是如此!这冤家的关系,爷非常喜欢!”
他这话一出,上官月颜彻底愣住了,漆黑的凤眸看着赫连御宸,跟看到怪物似得!她刚以为这事儿已经揭过了,却不想他根本就没打算揭过,而是挖了坑等她跳。而她起初也以为冤家二字他定然不满意,却不知道,这冤家到了他那里,却能被这般解释!甚至还把婚约和冤家给结合了,变成了天作之合?他到底是如何理解的?欢喜冤家原来是这么用的吗?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他是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早晚会喜欢上他?就凭他那张妖孽的脸?还是凭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抑或是他觉得可以武力威胁?她可不是什么外貌协会,也不是只看中权势地位的拜金女,更不是会甘心一直被欺压而不做任何反抗的软脚虾!
她无语地看着一脸艳笑的赫连御宸,唇角猛抽,连脸部肌肉都不可抑止地抖了抖。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牙关咬了咬,决定直接忽视他的话。对于那该死的婚约,她已经无力和他辩驳,而这冤家二字,算她自认倒霉说错话好了。若继续和他讨论此事,最后气死的也是自己,太不值!
赫连御宸见她站着不语,只是一张小脸从无语变得微黑,他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也见好就收,不再继续说这事。若真将这女人气狠了,说不定以后真不喜欢他,那可就麻烦了。说实话,对这个女人,向来自信的他,此时也不敢说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因为她并不是一个肤浅的女人。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让她接受自己,所以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懒洋洋地坐起身,对她说道:“不是要出城?给爷将衣袍拿过来!”
上官月颜很想说她只是来喊他的,没有伺候他起床的义务,要人伺候就去找小全子。可是,想到之后出城还是必须要靠他,都已经被他欺负过了,此时若让他反悔,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再说,只要再忍一会儿就能和他分道扬镳了,此时惹毛他着实不划算。
这般一想,上官月颜冷着小脸,不情不愿地走到衣架前,取下上面早就准备好的紫色中衣和一件暗红色绣着血色曼陀罗的锦袍,走回来直接扔到了床上。
对她这般带着气怒的动作,赫连御宸也不恼,也没有再得寸进尺要她帮忙穿衣,自己掀开被子下床穿了起来。
上官月颜也没有回避,反正她早就见过他只穿里衣的样子了,静立在一边看着。只见他长身玉立,身形若芝兰玉树,一头如雪长发即便是刚起床也没有丝毫凌乱之感,五官精致挑不出任何缺点,端的是绝艳非常。一举一动看似慵懒,却处处透着优雅贵气,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家公子哥。若只看外表的话,这个男人当当真真是绝世无二的。只可惜他长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黑心狐狸。
这张脸,也不知道骗了天下多少女人?
想起几日前的国宴,那些女人不论老少都看着他两眼放光,恨不得贴过去的情景,她嘴角不由狠狠一抽,暗道了一句妖孽后,轻轻地哼了一声,便收回目光,坐到桌前,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赫连御宸自然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听到了她不知何意的哼声,他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然冷着脸,却没有离去的迹象,他魅眸动了动,唇角的笑意微微深了一分。
他动作看似很慢,实则迅速,不一会儿便穿戴整齐,又自己动手束了发,之后才叫来小全子将洗漱的热水端进来,亲自净面洗脸,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完成,小全子虽然伺候在一旁,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上官月颜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赫连御宸和小全子的相处模式,此时一见,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世人皆知玄天宫的少宫主不喜人接近,她如今自然也知道,但连小全子都这般谨慎地避开与他触碰,这就真的有点奇怪了。且不说小全子是他近身伺候的人,就单凭他们的关系,也不该这般疏离不是?更亲密的动作不是都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