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叶之前的神情极为复杂，就像是九星龙窟前，万千龙族龙魂归寂虚无之后埋骨的天墓，到处都是笼罩不散的死亡，黑暗，阴森，毛骨悚然。

听到在人族世界长大的龙族少年说出这句话，他情绪里的尖锐和矛盾，仿佛被长河水冲刷了一遍，变得淡然平静。

“是人，也是……龙……”

珩叶喃喃自语，“是……人，也是……龙……”

“是人，也是龙！”

珩叶重复了几遍，安静了下来，眼帘低垂，他看到了地上的影子，风千景灵压外泄的那个夜晚，残留在地上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地面上的一道裂口就这样凑巧的隔开了他和眼前的这群人。

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是他一个人的，从来都是形单影只。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叶夕海落在地面的影子，对影成三，人族，龙族，凤族，还有血脉混乱的其他种族。

珩叶觉得很有趣，龙域，凤域，东方大陆，这些孩子踏过了数万里的距离，在这个世界遇见了彼此，将我，变成了我们。

而那道裂痕，那道由人族和龙族血脉混合的青年造成的裂痕，就这样隔开了他和少年两个纯种血脉的龙族。

人是人，龙是龙。

两个种族，本该泾渭分明，可是风千景和叶夕海的存在，又让这种界限变得模糊起来。

珩叶蓦地笑了，松开叶夕海，“凤族小子，龙域追杀令既出，整个龙域的龙族都会追杀你，你要是想活命，不想给你们这一伙惹麻烦，就趁早离开龙域。”

龙族青年将话题又绕回了最初，他看起来要比之前轻松些，眉眼被日光照亮，没有半分阴霾。

萧千凝愈发觉得珩叶背后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没有兴趣，也不好奇，整座龙域，她唯一在意就只有阴阳笈化物出来的上古圣物黑焱石，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没有在意这种转话题的蠢方法，而是认真想了想珩叶的这番话，其实很有道理，整个龙域追杀，就算是皇者领域的凤族，也不可能有一丁点胜算，火炤想要守好自己的命，离开龙域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的法子，和他们一道，也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

可就这样将他一个丢掉，萧千凝仔细想想，龙域长河，湖面如镜，红衣飞舞，孑然一身，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火炤没有回答，只是很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萧千凝说道：“萧千凝，我跟着你们，龙域的龙族追杀我时，肯定会祸及你们，我就想知道，你要不要我走？”

烙筱一事让这个只知道靠着种族天赋的凤族终于学会了安静，学会了想，也学会了思考，他很认真的去想这件事，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萧千凝原本还想问火炤怎么想，要不要出去等他们？如今不需要问了，她对着火炤的头拍了一巴掌，随即，目光淡漠的看了珩叶一眼，“这几日劳你照顾，告辞！”

叶赫则躬身行礼，“有劳了。”

叶夕海有样学样，也躬身一礼。

其他人就很随意了，雪凛身份特殊，自然不需要对龙域长河边摆渡的龙族行礼，凤族倨傲寡冷，即使龙族和凤族同为天地间的神圣种族，他也不会向一名龙族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