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这些在后宫中产生了革命友谊的各地高门贵女们只能纷纷洒泪告别朋友,被各自的家人接走,再度过上身不由己的贵族仕女生活,只求以后能够鸿雁传书,相互扶持。
或许是命运不忍再捉弄这个聪慧的女人,柴夫人在回邢州的途中,遇见了一文不名的小子郭威。
郭威年幼时候父亲也是一方刺史,在乱世殉城被亲戚养大,因此郭威的父亲虽是个人物,但他在在遇到柴夫人的时候,也只是李继韬的一个亲兵,水浒传里鲁智深拳打镇关西这件事里面的故事原型,就是年少气盛的郭威。
与柴夫人相遇的时候,是他最狼狈落魄的时候,此时的他因为杀了那个屠户被关入死牢,被老领导李继韬偷偷放走,正在逃命的途中。
两个失意的人一朝相遇,突如其来的爱情之火燃烧的不可思议,只是一文不名的郭威,并不符合柴守礼父子对于女婿的想象,他们理想中的人至少应该是个节度使,也好能给自己捞得一点关系和好处。
柴夫人快刀斩乱麻,将嫁妆中大部分金银玉器古玩都分出来送给了哥哥,告诉他如果真的顺了父亲的意思把自己嫁给节度使,那么他将一个子也拿不到。
柴守礼被金银晃花了眼,因此答应妹妹和郭威的婚事,直到回了家与黄氏说的时候,才觉得只弄到手一半的财产亏的厉害。
“虽然我这么说俗气了一些。”黄氏当时就指手画脚的说:“那些书籍和字画也是极珍贵的呢,以后想给咱们孩子说个世家贵女,没有那些清贵的绝本和字画,这聘礼可怎么拿的出手呢?那些嫁妆可都是柴家的好东西呀,怎么能白白便宜了郭威那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郎君您将柴荣过继给他,以后这些财产可都是荣儿的呢!”
“那大哥岂不是要改姓郭?不好不好,荣儿虽然顽劣,可也是我的长子,这不妥不妥。”
“谁要柴荣改姓了?”黄氏一手抱着自己的儿子柴贵,一手叉腰说:“那郭威一文不名,吃我柴家的,喝我柴家的,娶了个媳妇儿,他统共就出了个丁丁,凭什么孩子还要跟他的姓?这分明就是入赘,郎君你可得把这道手续给他补上才行!”
“这郭威入赘是不假,过继也不能过继大哥呀,他可是长子呢!”柴守礼揪着自己的胡子说到。
“不过继柴荣,难道要过继我的贵儿?”黄氏嘤嘤假哭道:“可怜我贵儿还没有断奶,这狠心的爹爹就要把他夺走呢,官人这是要剜掉我的心头肉啊……”
“谁说要过继三哥了?”柴守礼被黄氏搞的一个头两个大说道:“就不能过继个华儿之类的?”
“郎君想要收回妹妹手里的嫁妆,就要趁她未有生育,过继给她一个嫡子占住嫡长子的名分,华儿算什么阿猫阿狗生的贱种,怎么可能顶事?”黄氏继续哭道:“我说过继柴荣,是因为柴荣已经八岁了,过继给妹妹妹夫,也不会和咱们生分了,没想到郎君却觉得我这个后娘在欺负他。郎君自己看看拿回家的财物,荣儿过继过去像是能吃亏的样子吗?要不是贵儿太小,还不认识爹娘,我更想过继贵儿呢!”
柴守礼那个脑子本来就绕不上几个弯,因此听了媳妇儿的话以后,就屁颠屁颠的把长子柴荣扔到了妹妹家。郭夫人看柴荣大冬天里穿着光鲜厚实,结果却冻的面色青紫,流着鼻涕,伸手一捏孩子身上的衣服,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哥哥过继的事情。
等柴守礼走了,柴夫人才搂着嫂子留下的独子哭了起来,感叹又了后娘就又后爹,这孩子看着穿的厚实,衣服里填的却根本不全是丝絮,而是掺杂了大量的芦花。
柴夫人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浸透了柴荣的衣服,也流进了柴荣的心里,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除了早死的生母,他只认柴夫人和郭威这对爹娘。
这黄氏糊里糊涂被她爹嫁给柴守礼,进门以后才发现自己要给人当后娘,一想到自己明明身份更高贵,却要处处被人压一头,以后生下的孩子还要被柴荣这个嫡长子搓磨,她就恨的牙根痒痒。
起初这黄氏确实是有把柴荣这个眼中钉弄死的心,免得他白白占着长子的位置,只是柴荣年纪大了,在族中有很会讨好族长之类的人,这才让他逃出一条小命。
极为不巧的是,这黄氏还没弄死柴荣,自己就生了小孩柴贵,她在柴家一下子不是孑然一身,而是有了软肋。
黄氏看着自己睡在摇篮,对世界上任何伤害都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自觉这两年对柴荣是有些过分,已经与他结怨,生怕柴荣心生怨恨害死自己的小孩。
为此,黄氏这段日子过的很湿焦虑,听到柴守礼把妹妹嫁了的这件事,灵机一动趁着柴守礼贪财,忽悠他先柴荣打发了,眼不见为净。
一开始黄氏并没有把小姑子一家放在眼里,觉得等自己养大了孩子腾出手来的时候,再比着规矩礼法慢慢收拾那一家子不迟,柴荣就算能把那些嫁妆拿到手,迟早也得落到自己手里。
没想到,这郭威的上升速度犹如坐上了火箭,黄氏眼里,已经不只是那些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