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板,你听我说呀,“鲜于观海说道,“大概一个月以前吧,我部下数百骑兵袭击了一处市镇,烧杀抢掠,把这市镇洗劫一空。还俘虏来数百名工匠居民,杀死了老弱之人,留下青年男女,都押送到了我的帐下。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妇人,大概二十岁的年纪,虽然带着一个哺乳的小娃儿,却也颇有几分姿色。按着咱们的部落军法,是要杀死这个小娃儿,把这个妇人配与有功的军士……”
罗老板与王勇对望一眼,俱都是心下悯然。但他们也知道,眼下的战乱几近半年,这样的悲惨故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虽然伤心百姓罹难,旁观者却是无可奈何。
鲜于观海又继续说道:
“……可是,这个女人倒也节烈,死力抱持住她的孩子,不肯松手,几条壮汉拚命争抢,都夺不下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罗老板十分担心地问道。
“这妇人哭喊着说,小娃子的父亲是镇中首富,家有万贯,愿意出钱赎人,请我们不要杀死她的孩子。”
“噢,有钱就好办,有钱就好办!”罗老板想起自己的遭遇,大有同病相怜之感慨。
“当时,我的部将就责问这妇人,镇子上的财宝都被抢略一空,她哪里还有财产支付赎金呢?这妇人言道,自己的丈夫在附近的村子里有数百顷良田,还有许多果园畜牧,无论变卖抵押,总是可以付清赎金的。这个理由嘛,听起来挺有道理的,是不是?”
“是呀,是呀,然后呢?”罗老板问道。
鲜于观海应道:
“那女子的丈夫,在攻破镇子时被军士们杀死了。可是,家里的仆人有被俘虏的,也证明说,这女子原是主人家中的婢女,被老爷看中,娶来做了小妾,这小娃儿也的确是老爷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我帐下主事的官员讯问之后,定了一万两银子的赎金,遣人按这妇人提供的地址去送信。这妇人暂且软禁在营地里,并不曾为难她。
“不料,过得数日,送信人回报,那位员外老爷的大儿子在乡下管理田庄,却不肯出钱赎回他的小娘和兄弟,讲了一些混帐话,唉,我也不必在这里提起。总而言之,看那大儿子的用意,不但舍不得出钱,还巴不得他的这个小兄弟死在外面呢!你们看看,汉人竟然如此的冷血无情、真是禽兽不如啊!”
罗老板嘿嘿讪笑几声,无话可答。
鲜于观海突然大发感慨地说道:
“咱们的部落骑兵闯入汉家地界,看见什么金银财宝,拿起来便走,看见有强健的男子、俊美的女人,掳上马背,也很容易带走。至于屋舍村落,放一把火烧尽,却也罢了。却唯独这田地庄园,明明咱们都知道这是很值钱的物什,却偏偏毁也毁不得,带也带不走,看在眼里,吃不到肚子里,十分的不服气呀。”
罗老板说:“可是,少公子不是也想出掳掠勒索的办法来了吗?石头泥尘里也榨得出钱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