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忍着剧痛，拽着克莱尔在街道上飞奔。

骑士们的喊杀声并没有停止，甚至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但眼下，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气味刺鼻，光线昏暗，还总有老鼠和蟑螂共同发出的怪异声音，但二人已经逃脱了军队的追捕。

是的，这里就是伦敦城历史悠久、作用重大的基础建设工程之一，被誉为“城市的良心”的下水道。

泰晤士河的波涛声在远处响起。这个时代的下水道，说白了就是把污水引入河流的地下河罢了。

克莱尔一脸茫然地倚在肮脏的岩壁上，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少年沉默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克莱尔的能力被亨利七世得知，而在这个狩猎魔女的时代，长生不老和空间移动中的任何一项，都足以让她被当成魔女，被所有人唾弃、追杀。

尽管她做的事情，对人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尽管她作为领主，比其他所有贵族的行为，都要强得多。

他们草菅人命，他们杀人不眨眼，他们将领民视如草芥。

可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好领主。最关键的是亨利七世也这么认为。

逼反了华莱士和整个苏格兰的初夜权，在这个时代不过是领主众多特权之一罢了。

克莱尔不一样。她的福莱克希伯很小，但是人们安居乐业，团结如一。村落一直在发展，比周围任何地方发展得都要快。克莱尔的名声很好，比英国任何一个领主的名声都要好。

但她是个魔女，拥有超越人类的能力。

所以福莱克希伯必须毁灭，克莱尔必须死。

这就是时代的逻辑。作为领主，你想怎样都可以，看哪个领民不顺眼，直接杀了都可以。

只有一样别碰魔法。

说真的，亚瑟王的传说英格兰人都知道，梅林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在把梅林视为圣贤的同时，把魔女视为怪物的呢？

这俩人的不同点只有性别，相同点可是都会魔法啊！

更别提梅林的原型就是克莱尔，梅林是男的完全是误传啊！

少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尽管许多细节还不清楚，有一点是很明显的。

整个伦敦的军队都被发动起来了，时间拖得越久，克莱尔越容易暴露。

现在不搜索下水道，只是因为贵族组成的近卫军根本不愿意下来，而爵位低下、混有平民、数量巨大的伦敦守备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旦他们开始行动，暴露只是早晚的问题。

总之一句话，时间是克莱尔的敌人。

“克莱尔！克莱尔！”少年摇晃着少女的肩头，“克莱尔！”

克莱尔睁开双眼，墨绿色的瞳孔中满是泪水和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了！”少年歇斯底里地喊道，“rehy！illage！eple！”

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亦如几天前，少年告诉她村民没有死时一般。

“illage！eple！ie！”

克莱尔终于抬起了头。

“村民们村民们”她的眼中总算多了几分神采，“还有他们我还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