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的地点设在了前厅,这里采光好,背景也不错。
云宛央与孟九卿双手交叠,规矩地并排坐在软塌之上,一双眼带着笑意望向季闲。
“这幅画虽然是双人画像,可我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地去完成,按着左右的顺序,我会先画九爷。因此,少夫人可以在不离开位置的前提下喝茶、聊天都没问题的。”
云宛央摆了半天的姿势已经有些累了,听到季闲这么说,当即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水秀见状,立刻端了茶水递过去,“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
云宛央摇了摇头,只喝了一口茶,便重新看向季闲,“据我所知,季公子好像不是都城中人,请问祖籍是哪儿呢?家中可否还有亲人?为何来都城开画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季闲哭笑不得,就连身旁的孟九卿都悄悄地捏了她的手以示抗议。
“少夫人,这些琐碎之事与作画实在是没什么关系,季某可否不回答?”季闲一边画着一边说,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手上的画笔却是没有停。
“不能。至于原因,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猜得出来。”
季闲一怔,略诧异地看向她。
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不见得一点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可云宛央偏偏就捅破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这样肆无忌惮、毫无畏惧地捅破。
季闲半晌没有言语。
其实,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少回答这种问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早已应付自如了。
可眼前之人不是江湖上那些泛泛之辈,她是霍灵珊的好姐妹,是孟府的少夫人。不论是哪一种身份,都不能让他掉以轻心。
云宛央定定地看着季闲,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他不说,她也不追问,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季闲终于放下画笔,面露愁容地看着她,求饶道:“少夫人,作画也是要心平气和的,您这样盯着我看,让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啊。”
云宛央侧头瞧着孟九卿,原以为他会不耐烦长时间坐在这里,没成想他倒是很认真、很规矩地坐在这里,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言语,没有一丝不耐烦。
她看够了自家男人,终于舍得将目光再次转向季闲的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没办法作画还是一时无法分神说谎?”
季闲的脸色一沉。
云宛央刚要说话,手指被某人警告似的捏了捏。
“少夫人,您要是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我知道您是宁远郡主的姐妹,又是孟府的少夫人,我已经对您很客气了……”
“不客气又想如何?”一直沉默不语的孟九卿忽然发声,眼眸冰冷地看向季闲,眼神中的阴郁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季闲身子一震,他在都城混迹多年,对孟九卿的为人自然了解。这人平日里看似不言不语,实业心思沉重,手段更是强硬。被他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季闲冲着孟九卿拱手说道:“刚刚是我一时失言,还望九爷见谅。”
孟九卿没再理会他,目光也没有在他的身上再行停留,只是冷冷淡淡地说道:“好好作画吧。”
季闲看了一眼云宛央,见她眉眼清澈,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打算了,也只好重拾画笔继续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