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熙才连忙稳了稳心神:“杨部长,但不知今上所赐节仗,为何必要修剃短发?”
杨部长说:“涂元帅是想说孝经里面开宗明义第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对吗?”
涂熙才说:“不仅如此,如今蒙元鞑子,乃戎狄也,多有秃头剪发的,玄义军剪短发,也容易让大汉子民,有不辨忠奸之虞。”
注:虞,音y,1猜测预料。2忧虑。3欺骗。不辨忠奸之虞,就是不容易分辨出哪些是汉人,那些是蒙古鞑子的忧虑呀。
杨部长说:
“不然,先人茹毛饮血,并无寸缕,而后刀耕火种,筚路蓝缕,编叶披皮,而逐渐有了帽子顶戴,可见人之教化,必然伴随着衣冠变化。”
注:筚路蓝缕,音bllnl,意思是指驾着简陋的柴车,穿着破烂的衣服去开辟山林道路。形容创业的艰苦。成语。
涂熙才说:“衣冠变化,也都在保护身体发肤呀。”
杨部长说:“元帅可喜欢今日的服色?”
涂熙才说:“当然。”
杨部长说:“元帅可喜欢昨日的云豹弹?”
涂熙才说:“当然,若是没有云爆弹,今日我等尽皆休矣!”
杨部长说:“元帅可喜欢煮海神釜?空中取水神器?天蝎子?电光板?无线电收发报机?”
涂熙才连连说:“我的好部长诶,这些,不光是我喜欢,恐怕玄义军上下,莫不以此求生,汉家天下,离不开以此征伐。”
杨部长说:
“正是如此,头发剪而复生,身体若是毁坏了,则难以复生。况且,剪发绞脸,自古有之,可见此言误人不浅呀。
孝经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大雅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可见事亲、事君、立身,乃为要津。
元帅切不可贪慕虚无,如此如何统帅三军呢?”
慧娘这时候接口道:
“元帅,今上一直是极短的头发,你总不该认为今上是数典忘宗狂悖人伦的贼徒吧?!”
涂熙才连忙说不敢。
慧娘待涂熙才行完礼后说:
“今上说,短头发,洗头、梳头很容易,不容易生虱子,受伤的话,也容易清洗和治疗。
要不然会需要用许多头发篦子的功夫,”
注:篦子,音bz,篦子是用竹子制成的梳头用具,中间有梁儿,两侧有密齿。齿要比梳子更密,所以与传统配套使用的梳子相比,篦子的梳头功能主要是刮头皮屑和藏在头发里的虱子。
篦子的制作是典型的手工艺活,工艺细致复杂,工序繁多,竞须经过108道“手脚”。这之中又分为三个大环节:办齿子、办梁子、办档子。
过去时代卫生条件差,生活方式落后,人们的衣着和头发中常生虱子轻轻地篦头,也起按摩头皮、舒筋活络的作用。更由于篦子自古是闺中之物品,从来都被看成是儿女亲情、男女私情的象征物。旧时,贫苦的农村青年普遍把篦子作为定情物送给相好,以此寄托真挚的爱情。
如今用篦子的几乎已经绝迹,使用篦子的时候,第一步需要用梳子,先把头发梳顺溜,然后才能用篦子,因为篦子的齿间距非常西,几乎就是一两根头发丝粗细,这种情况下,需要一遍一遍慢慢地梳通,头皮屑和虱子都会被梳出来。
由于头发长的情况下,进行洗涤,缺乏有效的清洁剂,所以从直接的清洁效果来说,或许还不如不充分的俄洗头。
涂熙才于是也不说话,摘下了帽子,抽出一把匕首,一把揪住自己的长发,反手把长发割了下来,扔到地下:“杨部长,慧娘,今上能够做到,我又何惜此发!”
杨部长笑了,然后把节仗递给了涂熙才,涂熙才接过来一看,节仗上刻着“授命于天,保国安邦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十六个掐丝嵌金的字体。
涂熙才心情激荡,对杨部长和周边的人拱手施礼。
杨部长说:“元帅,快去见今上吧,或许还有惊喜呢。”
一行人来到了林夕的大帐,掀开门帘,却看见许多人都在,包括清虚教宗、总参谋部炜杰部长、国家工程院宋敖兴院正,民部首席主事姜臣,通讯司指挥胡不器,崖山民兵部队洪山千户,玄义军火箭军兼热气球、天蝎子部队指挥刘图,潜艇部队指挥郭益、玄义舰队指挥费停山。
而宋庆陪着虚弱的米三妹,也过来了,因为宋庆和米三妹各负责小将作和女将作的指挥并没有卸任,因此主要仍然承担指挥之职责。
玉器大匠车里,已经开始承担许多精细的设计制造和指导。
涂熙才一一问候以后,林夕道:
“大家今天看看,我们的元帅,帅不帅。”
洪山率先说:“今日一见,果然英武豪杰。”
其他人也连连赞叹,涂熙才看众人,这才发现,大家也换了新的军服。
林夕对珍娘说:“珍娘,给元帅看座,今日的早点上上来吧。”
自有人安排一切不提。
涂熙才说:“我来的最晚,可是错过了什么?”
炜杰师傅笑着说说:“元帅,今上仁慈,只说让我们今日早上打完仗以后,多休息一会,你瞧,我比你早来一个时辰,今上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闲聊呢。”
其他人也附和着:“是极、是极”
林夕也温和地笑了笑:
“兄弟们多日连续作战,刚不可久,若非昨夜今晨大家奋力一搏,鹿死谁手,实属难料。不过,既然能够熬过来,今天的战事,我们就已经大定了。”
这时候,珍娘带着一堆人已经把早膳端来了,不过是鱼干稀粥、烤饼、咸菜丝。
林夕率先拿起一个烤饼,端着稀粥就吃喝起来。
大家也学着埋头吃起饭来。
吃了一会儿,大家满头大汗,十分舒畅。
林夕对大家说:“元帅先别说话,你们猜猜元帅为何来迟?”
宋庆说:“我倒是有个猜测,方才来人说元帅已经起床出了大帐,所以杨部长带人去送元帅军服,想必是军服威武霸气,元帅十分喜爱,多看片刻。”
米三妹苍白着脸色,缓缓地说:“我倒是觉得,方才今上说剪头发的事情,或者令人踌躇。”
米四妹陪着姐姐,悄悄问:“姐姐,今上不会让我们女子也剪短头发吧?”
民部主事姜臣说:“四妹姑娘,你是想剪短头发,还是不想剪短头发?”
米四妹吐吐舌头,小声说:“那个,姜大人,我是想,想剪短头发的时候,就可以剪短头发,想留长头发的时候,就留长头发。”
民部主事姜臣说:“真是个智慧的女子呀,你放心,以我对今上的了解,若是许你们自由,那就是开天辟地以来没有过的,若是许你们宠溺,那也是古往今来不敢想的!”
米四妹听到这句话,那眼神就不可遏止地激动起来:“姜大人?这是真的?”
姜臣竖起食指:“切莫作声,只管看处,自然知晓。”
涂熙才倒是也光棍:“不错,杨部长传今上的话,让我选手握元帅节仗,但是要剃去长发,或者保留长发,没有节仗,我确实犹豫了。”
林夕慵懒地向后仰了仰,把自己弄得舒服一些,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