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宿醉般的头疼袭来，郝仁费力气睁开双眼，他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郝仁迷茫地看着周围一片灰暗的世界，仿佛一副水墨画，灰色的汽车，灰色的房子，还有灰色的行人，他周围的一切都只有灰色，各种程度不同的灰色构成了一个静默的世界。并且周围的人或物都是停顿的，就像电影按了暂停，没有声音，没有变化，始终就那么沉寂着，还是灰色的默剧。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这个世界唯一有意识的东西。

然后他低头一看，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我也是灰色的，果然如此，而且还是雾状的灵魂体。”

突然，一大段记忆犹如潮水般从他的脑海深处涌出来，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脑袋要爆炸，如果雾状的灵魂体也有脑袋的话。画面最终停顿在那个拿着匕首的短裙女子身上，刀上有血，红色！

“原来我已经死了！”他心中莫名地闪现出这个念头。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他心中有着三分错愕，又觉得理所当然。

完全消化掉这些记忆之后，他懊恼地说道：“郝仁，我去你大爷！见义勇为当好人，你倒是掂量一下实力啊！得，现在玩儿完了吧！”

“还有老天爷，我去你大爷的，我好歹也是见义勇为，你帮我开个小挂能死吗？靠！”

然后他就开始花式咒骂老天爷，一个小时没停下，但仍然神采奕奕。反正不用担心嗓子干，这可能是成为灵魂体唯一的好处。

发泄完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问道：“周围有人吗？喔不，应该是有没有鬼啊？我也是鬼，有没有鬼友想聊天？”

接连喊了半小时，没人答应。

他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大声吼道：“有没有会说话的东西，给我出来！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和阎王爷，你们都在哪儿？我是鬼，孤魂野鬼的鬼，你们快来抓我啊！”

还是没人回答。

十二个小时之后，他不停地哀求道：“出来啊，你们出来啊！一个人好无聊，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依旧没人说话。

三天之后，郝仁放弃了寻找，并且有了崩溃的趋向，他甚至已经开始找自杀的办法。然而他已经死了，一团雾状的灵魂体连自杀都做不到。

又过去了三天，他已经绝望了，开始强迫自己睡觉，因为睡着后什么都不用想，也不会感到孤独。

当一个人无法改变世界，却又无法很好地融入周围环境，他们就会强制性地让大脑关机，就像动物在洞穴冬眠、学生在课堂睡觉、成年人在酒吧买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郝仁，快醒醒！”

“嗯，谁在叫我？”郝仁迷糊地想着。过多的睡眠容易让人的大脑迷糊，因为多巴胺分泌过多会导致睡醉，也就是所谓的越睡越累越想睡。他现在是魂体，但也会出现类似睡醉的状态。

“等等，有人叫我！有人！”他突然反应过来，立刻从睡梦中苏醒。。

“郝仁，你起床啦。”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郝仁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发现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一块拇指大小的月牙瓷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漂浮在半空的月牙瓷片，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附到那块破瓷片上的鬼？你是鬼还是妖？”

无论是什么，郝仁都觉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因为这说明他终于有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了。

“我不是鬼，我就是你眼前的破瓷片，我叫沃五！”

“啥？你就是眼前的破瓷片？”郝仁压根不相信，一脸“你别欺负我读书少”的样子。接着他眼珠子一转，激将道：“鬼兄啊，老鬼欺负新鬼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我可不是新鬼，我是死了很久的老鬼，你骗不到我。”

月牙瓷片，也就是沃五，他没有继续解释，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郝仁，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不满一年，原籍湖南省辽远县人士，后来旅居深圳，于2018年12月15号死在一女子吴宛刀下……”

“吴宛是谁？我不认识她啊。”

“最后桶你的那个短裙女子叫吴宛，你当时只是昏迷，但她的那一道真正要了你的命。”

“原来是她啊！”郝仁恍然大悟。紧跟着，他震惊地看着月牙瓷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你曾经调查过我？你到底是谁？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不是鬼，”接着，沃五停顿了一下，反问道，“我换一种方式问，你觉得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三无屌丝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调查？”

“对啊，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灵魂了，又什么值得别人挂念的？”郝仁一下子想通了，心想，“比起独处一万年的煎熬，我宁可让撒旦抓我去地狱。管这家伙想干什么，只要他陪我说话就行。”

这么一想，郝仁瞬间有底气了，他已经悟透“我穷我怕谁”的真谛。

然后他好奇地看着月牙瓷片，问道：“你叫沃五，对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种类似人工智能的机器人，但我比它们高级，我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维方式，有一切正常人有的能力却比普通人更厉害，但我缺少人的情感。”

沃五解释之后，郝仁才注意到他似乎一直没有情绪起伏，说话就像是照着稿子、平铺直叙地读一样。

“明白了，就是智商破万，情商低到无下限的家伙，对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

“沃五，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找我干什么啊！”

“找你当我的宿主，然后我们玩一次名叫穿越的游戏。”

“什么？这是真的吗？”郝仁只觉得天上真的掉馅饼了。穿越啊，吊打各种高富帅的配角，迎娶各种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萝莉和肤白貌美身材好的御姐，想想就给劲啊！

“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破天荒要给我开挂了，好人有果然好报啊！”他强忍住掉哈喇子的欲望，两眼放光地问道：“沃五，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修炼各种吊炸天的功法？”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