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阔,春光明媚,远处的牛在静静的喝水,然一处帐子里面却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刺耳尖叫,惊起远处趴在牛身上的鸟飞起。
“庶妃,您是怎么了?”在外面守着的侍女一把掀起帘子就冲了进去,只见那娇小的身影早已滚下了床铺,窝在角落里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她身体震颤的幅度是如此剧烈,就连昏暗的帐子都没有阻挡住侍女的视线。
侍女慌忙跑了过去,她用自己的身体抱住绝望害怕的女人,努力用体温去捂热那个冰凉的身体。
“青书,我该怎么办呀,我……我,还有活路吗?”
那颤抖的声音传入青书的耳中,她眼里一抹利芒闪过,又低下头温柔的劝慰:“没事的没事的,庶妃,会没事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好半晌女人才平静下来,慢慢抬头,露出那张布满泪痕苍白小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倒也能称得上娇俏可人,只是此刻面无血色、双眼无神的在暗处躲着,颇有些吓人。
这正是失子之后闭门不出的宁晚庶妃,她年岁渐大,恩宠不再,又丧失了生育能力,伯尧还对她厌烦失望,很少来看她。今后的日子实在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什么希望。
青书只是拥着她,不再说话,任由她独自喃喃着。
“我的孩子啊,孩子……”
宁晚在家族里并不受待见,故当初才会被送给手中一无钱财、二无权势的空头狼王伯尧,几年前她母亲也去了,在漠北她等若无根浮萍,除了紧紧抓住伯尧这根救命稻草之外,她没有别的选择。
伯尧的后庭除了大妃嘉福公主,就都是庶妃。虽说名份上谁也不比谁高贵,但有没有家族亲人支持终究不同。就比如奇月,家族破散,丈夫被杀抢了过来的,这些年过的小心谨慎但还是不免被欺负,可她好歹还有在外面打拼的两个儿子做倚靠呢,而她宁晚,注定中原汉人血脉,且又注定终身无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她被噩梦惊醒,又在地上窝了不少时候,再被青书劝起来回到床榻,已是昏昏沉沉的浑身冒冷汗了。
青书伸手探了探宁晚的额头,又拨开她的眼睑看了看,脚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只站在那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宁晚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青书才如梦方醒般的拔腿跑了出去。
“来人啦,不好了,宁晚庶妃高热不退!”
青书是去找医者的,宁晚庶妃的身体状况也被她一路上惊魂未定的话传到了后庭几乎所有庶妃的耳朵里。
譬如希芸花序那些造成宁晚失子的罪魁祸首,虽然关注了一些宁晚的状况,却也不甚放在心上,特别在意,可见宁晚失势之后处境之凄凉。
温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宁晚已经烧了大半日了,当日宁晚当初失去孩子的时候,曾对去探望的温九激动之下出言不逊,折柳也愤愤不平,故而将事情拖延下来,谁知宁晚的情况却急转直下,折柳才不得已报与温九知晓。
“这么大的事竟蓄意隐瞒,折柳,你可真是好呀!”温九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她带着折柳垂杨去看望宁晚,路上也就垂杨能听到,她也并不避讳。“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好糊弄了,可以随你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