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邵阳郡主以前最大的奢望就是他能笑一笑,哪怕不是对着她。可是,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竟从来没有笑过一次。
他对她总是冷冰冰的,面对邵阳郡主的讨好,他总是不屑一顾,甚至是鄙夷的。
如今想起,他觉得自己当时简直坏透了,竟连一个微笑都没有施舍过。可是邵阳郡主却一直对他不离不弃。
可最后,自己准备逃了,却狠心把她扔到了那虎狼之地。
他明知道,她当初选择了自己,便失去了一切。而最后,他竟让她最后的希望也给掐灭了。
他不知道她当初知道自己被抛弃的时候的感受,只知道,她恐怕是再也不相信他会来找她了。所以,她最后宁愿死,都不肯相信,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第一次,秦少游坐在马车中,放声大哭起来。
傅青烟也很落寞,她回去之后,整个人都陷入自责之中。她想,她早该想到这一切的,她应该在梧桐别院加强防守的,可是她却忽略了。
邵阳郡主的死,她难辞其咎。
傅青烟本想着,第二天,再去梧桐别院找太皇太后,因为她还不知道如何把这件事告诉太皇太后。可没想到,太皇太后下午便来了。
她进来之后,便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邵阳郡主之死,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傅青烟急忙行礼,说道:“我怕您老一时间受不了,所以,想着明天再告诉你。”
“这有什么区别吗?”太皇太后自从经历了丈夫之死,又经历了儿子之死,如今好不容易与邵阳郡主平静的生活在一起。没想到连她最后一点慰藉也消失了。
那一刻,这个老太婆也终于坐不住了。
人都说,宫里的人大都是冷血的,太皇太后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未必有对邵阳郡主用心。因为,在宫中生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跟自己的丈夫,是伴君如伴虎,平日里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而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生下来之后,便交给乳母喂养,她一边要料理后宫,一边还要跟各种嫔妃争斗。当自己坐上绝对的位置之后,儿子也大了,想要跟他亲近的时候,两人再也找不到母子的感觉了。
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请安问好,而邵阳郡主不同,她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是绝对的依赖她。
她是太皇太后在这宫中的开心果,是她的心尖肉,太皇太后对邵阳郡主的感情要远远超过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哪怕当初她忤逆自己,毅然决然的选择秦少游,她也没有生气多久。
因为,她所有的气,都是心疼她,怕她受苦而已。
如今,她终于可以在她身边了,太皇太后觉得自己就这么在她身边闭了眼,也是幸福的。
可是没想到,到底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而且连她的尸首也没有见。
太皇太后如何不气,如何不恼?当初叶皇后就告诉她,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得不防,那时候她也规劝过儿子。可是儿子却觉得她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让太皇太后放心。太皇太后便也没有多嘴,哪怕最后儿子把玉玺给了这个女人,她也没有多话。
她觉得只要一切都相安无事就好,她相信儿子的眼光。
可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死死的押着皇上,简直是一手把持朝政,现在弄得人尽皆知,说太后专权,早晚有一天要另立新君。
如今,前前后后的事儿加起来,她是不能不管了。
傅青烟听太皇太后语气不善,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情,便说道:“是臣妾思虑不周,惹太皇太后不快,太皇太后放心,邵阳郡主的后事我会好好办的。”
“你会好好办?我真的要笑了,人都死了,后事再风光又有什么用。”太皇太后语气不善,明显在找茬。
傅青烟哄了半天,都被太皇太后给怼了回来,最后傅青烟也累了,直接说道:“太皇太后,您今日来有什么要吩咐的,直说便是了。,这样绕弯子,您累,我也累。”
太皇太后看傅青烟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便直接说道:“把玉玺交出来,给我皇孙。”
傅青烟看着太皇太后,说道:“是无邪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准你直呼皇上小名。”太皇太后立刻指责傅青烟。
傅青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太后,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南楚皇室这一堆的破事儿?看在先皇的份上,我尊称您一句太皇太后,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不是有我训练军队,把控禁军,只怕现在你们已经自身难保了。”
“你!”太皇太后指着傅青烟,气的说不出话,“你的意思是,都是你的功劳了?看来别人说的对,你就是想篡权夺位!”
傅青烟这回真的笑了,是讽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