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那样一张漂亮的脸蛋下,身体居然是伤痕累累的。
文君竹又撩起袖子,胳膊上也是抓痕,有些已经血肉模糊,有些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可见她这伤不是一两日形成的。
段逸城看着这些深深浅浅的伤口,瞳孔猛缩,咬牙切齿道:“谁干的?”
文君竹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轻声道:“是梁国公。他在人前表现的很宠爱我,可事实上,他就是个禽兽。自从我嫁给他那日,便日日遭受他的践踏,被他摧残蹂躏。”
她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带着一丝苦痛,却更多的是无奈:“人人都说我幸运,嫁给梁国公便做了正妻,可是谁都不知道,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跟梁国公在一起,如同在炼狱一般。”
她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往,仍旧会瑟瑟发抖,她往段逸城的怀里缩了缩,继续说道:“我曾经想过逃走,可是那德隆赣州到处都是荒原,到处都是大山。有一次,我跑了三天三夜,差点被狼吃了,可最后还是没有逃出梁国公的手掌心。被他抓到之后,便是更残酷的惩罚。那些年,我也想过死,可是换来的却是梁国公更严密的监视。”
“我在那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文君竹紧紧攥着段逸城的袖子,说道,“你知道那些黑暗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在想,也许你还等着我,还爱着我,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念想,我活了下来。它支撑着我走过了这么多年。”
此时的段逸城早已气的浑身发抖,他立刻便想要去找梁国公算账。
文君竹却一把拉住段逸城,哀求道:“别去,你若是去了,我就死定了。”
“可……”段逸城知道,现在他没有任何立场去帮助文君竹,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
文君竹却淡淡的笑了,她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奢望过再见到你,如今能见到你,被你抱在怀里,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段逸城听到她这么卑微的话,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
然后打横抱起她,进了落幽阁。
替她换上衣服之后,两个人相拥着说了许久的话。文君竹甚至主动的靠近他,头抵在他的胸口摩擦,她想要把自己给他。
可是段逸城却一直不为所动,也许,他明白她的意图,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文君竹的手探进了段逸城的胸口,段逸城却猛地站起来道:“君竹,不要这样。”
文君竹眼神落寞,眼神晦暗,她问他:“为什么?是嫌我脏吗?”
“怎么会?”段逸城急着解释道,“因为珍惜,所以才不敢随意唐突。”
这句话倒让文君竹心里好受了不少。
段逸城对文君竹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那个禽兽身边待太久的。只要太后寿诞结束,我便带你离开。”
“离开?”文君竹有些不可置信道,“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吗?”
段逸城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一切。”
文君竹再次动容了,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更多的是附属品,是锦上添花之物。可是从来么有哪个男人像段逸城这样,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可是,她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他们逃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国公夫人虽然不好做,但依旧是呼风唤雨高人一等,若是抛开着一切,做一个普通人,她能适应吗?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算命先生就给她算过,说她是鸾凤之命,天生富贵。
她为了这富贵,曾经受尽屈辱,受尽折磨,如今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成为了人上人。
她如何能舍?
只是,听着段逸城这么说,她便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段逸城把她安顿下来,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先离开了。
这是段逸城的书房,平日里很少人能进来。他的很多机密文件都藏在这书房之中,可是,对于文君竹,他却没有任何防备。
段逸城离开不久,文君竹便悄悄起身,在书房内翻找起来。
很快,她便看到书架最下面有个木匣子,这匣子上落着锁,被主人刻意藏在此处。
文君竹拿下头上在簪子,在锁芯里稍微一动,那锁便开了。
黄色的锦缎上静静的躺着一枚令牌,这令牌是皇上亲赐的,可以在紧急时刻,调动宫中的禁卫军。
她要找的就是这个。文君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把令牌收入了袖中,把木匣子重新归位。
晚间,梁国公过来,看到文君竹脸色不好,也从段逸城处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便安慰她:“既然人已经走了,那就算了。谁让她是襄王的人,咱们把这笔账先记下吧。”
文君竹乖巧的点了点头。
段逸城站在一旁,看着这伉俪情深的一幕,很难想象的到,文君竹身上的伤,居然是这深情款款的老男人所为。
“多谢三公子,那我就先带夫人回去了。”
段逸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梁国公便抱起文君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