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算是短短数十日未见,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仿佛彻底变了。
段逸城在南楚段家苦心经营这么长时间,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功亏一篑。而傅青烟刺杀宁王那一刻,他就知道,留下她迟早都是祸害。
如今,他帮她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
也许,是放手的时候了。
段逸城亲自把药给秦少游服下,然后对傅青烟道:“你出来一下。”
傅青烟自己也知道,只要从那个山崖离开,她与秦少游就绝无可能了。她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事,知道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哪怕心里再向往,可凭借自身之力,根本无法改变。
屋外很安静,夜黑漆漆的,只有屋里透出微弱的光亮,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傅青烟与段逸城站在廊下,两个人身高差了一个头,看起来很般配,可是此刻两人却是各怀心思。
许久,段逸城才开口道:“你喜欢秦少游。”
是肯定的语气。
傅青烟没回答,也没有应声,而是叹了口气:“我知道,公子是来告诉我,要我认清身份,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妄想。”
段逸城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被她说出之后,他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空气又静默下来。
此刻的他们想必有很多在脑海中回旋,可最后出口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言语。
他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你明白就好。”
其实,段逸城还想问她,为什么要杀宁王,她到底是谁,经历过什么,可最后都没有问。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般追问显得很愚蠢,就如同一个祈求别人施舍的可怜人。他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不强求。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也不必追问。
又是许久无话,两个人就这么站了很久,段逸城拍了拍栏杆,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便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傅青烟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
那一刻,他是惊喜的,也是期待的。
他期待她会告诉他一切,可他等了半天,只等到她的一句:“您路上小心。”
铺天盖地的失望席卷了段逸城的心,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傅青烟望着段逸城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她又何尝不知道,他想问什么,想说什么,可是对于段逸城,她始终都不能袒露心扉。因为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重要,除非是绝对信任之人,否则,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这次回来,她就明显感觉到段逸城对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想必在看到她刺杀宁王那一刻,他的心里就起疑了。
她已经完全暴露了,再也不能在他面前扮猪吃老虎。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必须要有一个了结。主仆一场,他是想放了她,还是杀了她呢?
傅青烟说不清。
独自一人又在冷风中站了许久,脑子里仍旧是一片浆糊,最后傅青烟也回到了屋中。
此时的秦少游,脸色已经有了明显好转。
想必不日便会恢复往日的精神了。到那时,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总觉得无所谓,可一旦汲取到了温暖,便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傅青烟轻轻的抚摸着秦少游的侧脸,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和留恋。
刑房。
白鹤老人坐在地上啃鸡腿,看见段逸城来了,便笑道:“怎么样,人已经好多了吧。什么时候放我走?”
段逸城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更何况白鹤老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也没有任何威胁,放走他也是无关大局。于是,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道:“现在。”
白鹤老人笑嘻嘻道:“你这里的伙食真好,我都不想走了。你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了。”说着又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