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被带到梨花院的时候,战战兢兢,毕竟这位大小姐名声在外,只怕没有奴仆不怕她的。
“老奴见过表小姐,表小姐万福。”孙嬷嬷是院里的老人,就是见了段逸城也不必双膝跪地,可孙嬷嬷见着叶娴,双腿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叶娴看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立刻装作关心的模样,对小青道:“地上凉,赶紧把老人家给我扶起来。”
“是,小姐。”小青走过去搀扶孙嬷嬷,可孙嬷嬷哪里敢,急忙瑟缩着站起来道:“怎么敢劳烦姑娘,老奴自己站,自己站……”
等站直了,却见小青一脸不屑的瞧着她,冷笑道:“你可真是会捡高枝,攀上了芷萱这个丫头,将来等着享福吧。”
孙嬷嬷在这大宅院里活了这么多年,她说第一个字,她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看来,叶娴是在嫉妒芷萱。
她急忙为难道:“表小姐,您这可冤枉奴婢了。芷萱那丫头狐媚主子,老奴想跟她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
“是吗?”叶娴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阴阳怪气道,“既然你这么看不惯她,何不在公子面前告她一状。”
孙嬷嬷立刻明白了,原来叶娴这次叫她来,是来陷害傅青烟的。
“可是,可是……奴婢不知道跟三公子说什么呀?”孙嬷嬷表现出一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絮絮叨叨的解释道,“我跟那丫头走的也不算近,那丫头做事滴水不漏,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叶娴拍了拍手,下人立刻拿来一个长条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幅卷轴。
卷轴似乎尘封了许久,就算放在盒子里,绑着的绷带也略微有些泛黄了。孙嬷嬷是识字的,一眼就看到那卷轴木头上刻的一个“竹”字。
孙嬷嬷咽了口唾沫,这种卷轴以前在落幽阁到处都是,可是自从那女人走了之后,三公子便把这东西全部烧了。且下令,再也不准有这种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画卷里一定是关于文君竹的东西。
文君竹在段逸城心里是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疤,是他不堪的过去,是他不能面对之痛。
这东西若是拿到段逸城面前,只怕不死也要被扒层皮。看来,叶娴是要置傅青烟于死地了。
孙嬷嬷吓得“扑通”跪地,颤巍巍道:“表小姐,这,这……可使不得。”
叶娴笑了起来:“怎么使不得?既然你与那丫头交情一般,把这个交给三公子,嫁祸于她又有什么为难呢?”
孙嬷嬷一时语塞。
“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叶娴的笑容犹如罂粟花,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妖艳,可是却也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孙嬷嬷看着一屋子的人,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叶娴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只怕他若是拒绝,就走不出这个大门了。
孙嬷嬷想了许久,最后咬了咬牙,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卷轴:“老奴,愿意一试。”
叶娴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就对了嘛。”
午后。
段逸城正在小憩,江南突然禀报道:“公子,表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人便直接冲了进来,大呼小叫道:“表哥,我有要事找你。”
段逸城看她身后押着一个老婆子,心里有些厌烦,却仍旧耐着性子问:“怎么了?可是她又惹到你了?”
“表哥,这回她可不是惹到我,而是犯了你的大忌。”说着,朝身后使了一个眼色。
小青把孙嬷嬷往前一推,呵斥道:“自己做了什么,全都招了吧。”
孙嬷嬷谨慎的看了叶娴一眼,然后次跪在地上哭诉道:“老奴冤枉,老奴也是替人受过,这东西是芷萱姑娘放在老奴这儿的。”
段逸城揉了揉太阳穴,不悦道:“怎么又扯到芷萱身上了。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叶娴便命人把画卷打开,对段逸城道:“表哥,你看,这是什么?”
画卷中画着一个如花美眷,站在白色的海棠树下,神情淡然,好似望着远方出神,又像是在思考什么紧要的事。总之,那溢出画面的美好气质,让看者无不动容。只是,段逸城看到的时候,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尤其是落款的一行小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字字都是相思,可见作画之人,对画中人感情之浓烈。
而落款正是段逸城的别号:落幽居士。
这海棠花下寄相思,简单直白,爱意满满,有谁能想到,竟然是出自一个冰坨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