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见那树后面好像开了扇门。”
临衍闻之,更是疑惑,道:“我方才仿佛见了他的象牙笏。这名字也十分耳熟,倒像是……?”
“……闭嘴!”朝华忍无可忍,拉着他扭头就走。
而正当二人好容易寻到一个侧门绕出院子的时候,临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难言的呻吟。他回过头,只见那男子将“朝华”压在了石桌上,一手支在她的头顶,一手顺着她的侧腰往下撩“朝华”头上的牡丹花落了地,她扯着他的簪子,一抽,如墨的头发便这样散了一身。
她咬着下唇,压抑着喘息之声,眼下浅痣盈盈欲滴。此情此景,此一寸温软,当真人间绝色。
纵临衍再是好奇,此一眼,一腔的微妙,终于蒸作了满腹的不忍直视。
待出了那方小院,两人渐渐守得灵台空明,记忆的幻境便也不曾再张开。所幸如此,朝华想,否则待二人再出去的时候,怕自己忍不住会杀临衍灭口。临衍神色淡淡,一路无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周遭由晦暗转明,顷刻后,四周漂浮起些许火光。空气越发潮湿冰冷,悬浮在半空中的火光则呈落日一般的璀璨黄色,如繁星点点,也如萤火沉浮。脚踏在地上的触感不似泥土坚实,一步一步,竟如踏在浮云之上。朝华低下头,只见二人每行一步,其脚步踩过的地方便晕开一抹涟漪,一步一行,当真如凌波踏浪,而越往前走,越能清晰感觉到灵力流转,浮光璀璨。
想来已逐渐接近阵眼之所。
“我想起一件事。”临衍忽一开口,将朝华吓了一跳。他表情如旧,声色如常,想来方才一番活春宫并未伤其根本。朝华一念至此,既不知该庆幸或是遗憾。“什么?”
“我们一路下来,见了不少幻境,其多为市井生活之景,我猜这大概是青灯教中人留下的执念。若依着我们方才的推论,青灯教众人以水井为入口,布下个依水而流动的法阵当做集会之所,那这每来一次便每折腾一遭,岂不是……太不合常理?”
朝华闻言,一咳,想,那是自然,若谁来时都如方才这般,将老底向众人揭了个干净,那谁还敢再来第二次?她道:“这个嘛,或许只因我们是新来的。此法用于笼络新来的信徒倒是卓有成效。莫说你我修道之人,若是个寻常百信,见了这般神迹,再见了已逝的亲人,哪个不是对那王旭勇言听计从?”言罢略一思索,又道:“再者说,我也不认为教中每个人都需遭此一劫。此法说白了也不过一面映射内心的镜子,人心能有多大点?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个意思。我猜那些低阶信徒怕还接触不到这般秘密。”
“言之有理,此井口结界大隐隐于世,结界在地底依水流张开,这般大费周章,怕也不是每个信徒都能享此殊荣。我们倒是误打误撞。”临衍道:“先散播出天降神罚之谣言,再以此神迹哄人效忠,这一番心思,若说此王旭勇是个阴谋家我都信。”
朝华闻言,挑眉接道:“再加之那日的一波刺客里竟有妖物混在其中,我猜,王旭勇的这一步棋,怕也是受了高人指点。”她旋即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喃喃道:“那丰城里的乘黄之乱也似有高人搅局,此高人一个个地都忙着给你我添堵,你说,这到底是哪位仁兄这般吃多了撑的?”
“……现下断言,言之过早。”临衍对此踏浪之步也颇感有趣。二人如徒步行于水中,水下黑沉,深不见底,亦不倒映任何东西金色浮光如屑,飘在半空,头顶高悬,穹顶不可见。少顷,一方小岛在“水”同“天”的交界处浮现出来。说是“岛”也太过勉强,此陆地太过狭小,仅能容纳二三人,若是此乃一个巨型玄龟之背,却也可信。龟背上有一方石碑,颇有禅意。临衍远远指着那龟背,道:“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