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枯黄的枝丫上穿戳着金色的光斑。
车窗开出一条缝,能闻到午后温暖的气味,四处都是干燥的气息。
城市的烟火在眼下快速飞过。
萧彦不时侧眸看她一眼,瞧她对这里保存了些迷恋,倒通情达理了起来,“想回来的时候我再带你回来。”
“不想回来。”林缈低声应了句,在这里哪有什么好的回忆,路过熟悉的街道,身体上许多地方都隐隐作痛。
黑暗的时光顷刻涌进大脑。
站在阳光里甚至还会想到阴冷这个词,可当置身黑暗,是半点都触摸不到光明的。
林缈抱了抱肩。
循环不断的告诉自己“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萧彦直接把车开到了萧家。
赶在天黑之前。
萧家几栋小楼里都打着明亮的灯火,所有佣人都在忙活着张罗晚上的家宴。
车子才刚开到铁门外。
林缈瞪了瞪瞳孔,手猛地抓起萧彦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她偏侧过去眸去,“我是让你回去,我就不进去了。”
又开了一下午的车。
他眉弓耸拉着,像是有百倍倦怠侵入脾肺。
说话时都懒懒散散的,“你不想见让让吗?听我妈说把他带回来了。”
“这样的场合我不合适进去。”
清晰可见的,萧彦沉下眉,对林缈的话深感不悦,他不说话,就那么沉默的望着她。
铁艺大门已经缓缓打开。
这么看着,不知是谁在等谁服软。
萧彦的母亲提醒过她,这个门她是永远迈不进去的,门开着,她也没脸进去。
阖动了下唇。
清凉的男声却比她先出声,包容无奈都在其中了。
他说:“我想我们一家人一起跨年。”
心底荒凉的那块霎时被填的满满当当,全是温柔的池水。
前院里摆满的昂贵的烟花品种,在零点这些就会点亮黑暗的天空,走过那些烟花时,场景似乎与第一次进萧家融合在一起。
那时是萧老生辰。
她坐在台上弹琴,台下都是人。
光影流离,她还是能一眼看到萧彦清澈无秽的净眸。
那时嘴里呢喃着唱了些什么,她是记不清的,那些晦涩的词句实在过于拗口。
程姨在主楼台阶上。
她背着身,指挥着进进出出的佣人们。
忙得焦头烂额,萧彦站在身后轻轻咳了一声,她这才转了个头,眼眶立马涨大了些投射出诧异的精光。
“少爷?”像是要二次确定,“听太太说你今天不回来,这是”
话还没说完。
就扫到身旁的女人,林缈低垂着脸,眉角那颗红痣就那么钻进程姨视线里。
她见过萧家的旁支太多了,什么漂亮的小姐没见过。
唯独这个林缈,她记得清清楚楚。
林缈察觉到程姨的视线,抬起头抿着唇笑的拘谨。
“事都办完了,就回来了。”萧彦牵着林缈就那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走进去,程姨在后面叫了两声,摸摸额头的冷汗。
预感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主客厅里霎时有些富丽堂皇之感,光芒刺的心底沉闷。
厅里只坐着萧平和一个人。
他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正低头翻看着一本书,手指间夹着只笔,许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了,便标记下来。
楼里倒不如院子里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