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了。
攀升的温度充斥在车厢里。
楚燃扣上安全带。
手脚冰凉,他保持着扭头的姿势,没去回答杜幺怜的话。
“你听的见吗?”她重复了一遍,雪落在她的眉梢,化成一片水从眼角落下,以至于楚燃回神看她时,以为那是眼泪。
他伸出手想去帮她擦。
又在刹那停住,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摘下眼镜发泄似的扔的一边。
揉了揉眼角是酸涩。
“我听见了。”楚燃回她,是平缓的语气,他总是喜欢随遇而安,性子不烈,面对人生的岔路口时也是听天由命。
上学时,杜幺怜喝醉多酒,风风火火从人群里将他拉出来,落在唇上的吻炽烈刻骨。
他以为人生到了那一刻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却不知杜幺怜期盼得到这个机会等了很久。
车窗的外风雪的呼啸成了唯一的声音。
空荡荡的。
楚燃听见杜幺怜的叹气声,他以为她是不舍得。
“其实可以不离婚的。”冰冷的手盖在杜幺怜的腕部,她一颤,听见楚燃说:“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有,我还是公司的副董还能养活你,大不了以后你不用再陪我应酬。”
她第一次怀孕。
做母亲的喜悦还没过去,就被拉着上酒桌,对方早就听说了楚燃的新婚妻子兼助理酒量非凡。
在她怀孕的情况下喝了一杯接一杯。
楚燃拦不住,他更不懂该怎么照顾孕妇,最后让她在酒精过量的情况下流产。
这才不过一个月,又拉着她出来。
被逼着喝下那些酒开始,杜幺怜就彻底死心了。
她明白自己爱上的,不过是个短视利己主义者,他摆脱贫困出身坐上现在的位置,舍弃的是干净纯粹的心。
杜幺怜看了眼楚燃,他浑然不过是个彻头彻尾被利欲熏心的商人,再没有了初心和追求,顾忌和维护的是他那可怜又岌岌可危的地位。
她看着他咧嘴发笑,像在嘲笑他的自信。
“只怕你再不跟我离婚,应小姐是不会让你副董的位置坐的安稳。”
一字一顿,抨击着楚燃的心脏。
“你都知道了”他被瓦解成碎粒,秘密曝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杜幺怜收起了笑意,在昏暗中拉扯过安全带,几次够了个空,烦躁下拉扯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扭到胳膊。
牙尖一撞发出嘶的一声。
她捂着胳膊咬牙哭了出来。
她终究是脆弱的,坚强的表象在当下剥落,她双手捂着脸。
眼泪打湿了指尖,湿漉漉的。
楚燃绷着脸伸手将她揽过,用力抱进怀里。
杜幺怜炸了毛似的把他推开。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洗发水的果香被厚重白酒味道盖过去。
被暖气潮湿的发堪堪从鼻尖掠过去,雪又落了几片,萧彦扶着林缈出餐馆时楚燃的车还停在路边。
亮着车灯却没有打算开出去。
林缈醉意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