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不眠不休两个月。
初秋时,林缈躺在破旧的折叠床上在睡梦中发起了高烧。
烧的厉害。
她浑身都是滚烫的,迷糊中想爬起来去求救。
如果不声不吭这样烧一天,说不定真的会病死在这个充满腐烂气味的小房间里。
意识压垮大脑的弦。
林缈从地下室的楼梯一路摇摇摆摆爬上一楼,眼球半明着,地面似乎在晃动,脑袋沉的要压了下来。
她浓重炙热的呼吸扑洒在面上。
脸苍白的犹如一张皱巴着的纸。
琴楼正逢最热闹的时候。
琴声夹杂着欢笑,男男女女的声音并作一支没有主调的曲子涌进耳畔。
林缈看到来来往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脸上笑多少有些假模假样。
眸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手忽然揪住一个女人。
她语气飘忽,手脚都软了下去,几乎是滑着女人身上的旗袍料子倒在地上。
求救的本能让她眨巴着眼。
女人的力气无法将林缈整个抬起,她正苦于不知向谁求助,既不能打搅了楼里的热闹,又要找认识的人。
浓重夜色下琴楼的客人络绎不绝。
又一批男人互相吹捧着收敛着笑走进来。
人群里,霍礼注意到走廊尽头的暗处一个女人倒在地上。
他看不清模样。
只觉得很想过去帮帮忙,平常他是最讨厌多管闲事的,这次却潜意识里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借了个由头跟一行人解释。
霍礼走到林缈身边,她被一名琴娘扶在怀里,奄奄一息的模样。
“林缈?”明知她昏迷了过去,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先生你认识她?”琴娘惊了一声,随即慌忙道:“她好像发烧了,你能帮我把她抬到房间里吗?”
不等她话完。
霍礼已经拦腰将林缈抱在怀里,他皱了下眉,“带路。”
走廊尽头靠近地下室楼梯的阴暗拐角处有一间琴娘用于休息的屋子。
随意放了张布艺沙发,房间很小,以至于连个床也放不下。
里面放了几把用旧了的琴靠在墙角。
霍礼小心将林缈放在沙发上,自己则半跪在地上,膝盖和裤腿上都沾了些灰。
他扭过头,“她发烧了,你这有没有退烧药?”
枯荷不明所以的摇头。
刚出休息室就被跌过来的林缈吓了一跳,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霍礼这么一问,更是一头雾水。
他显然有些急了,手臂穿过林缈的腰要将她抱起来。
“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枯荷反应迟钝,好歹还有一分理智,她张开双臂拦住霍礼,“现在外面都是客人,你这样抱她出去会惊扰别人。”
更主要的,林缈是不能出去的。
之前素姨就告诫过楼里所有人,看住林缈不能让她偷偷溜出去。
她在琴楼的两个月里除了有几次跟素姨请过假,其他时候是没有自由的。
现在人多,素姨早不知道招呼到哪里了。
枯荷冷漠的看着霍礼,也没打算退让一步。
他不是楼里的人自然也怪不到他身上。
“她现在烧的很厉害,出了事你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