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迷离了他的瞳光,睫尖轻颤间,有一缕微暗流露。
“你说你在银市撞死的那个人,是林缈的母亲吗?”
光晕透过白雾,映在萧彦的脸颊,微沉的暗光犹如他现在的脸色,雾气间有一瞬间的冻结,停止了升腾。
江瑾月轻皱眉角,一丝疑惑在眉抚平下消失。
她不屑的笑扎痛萧彦,她说:“她告诉你她叫林缈吗?”
仿若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说出口。
忍笑的表情落在萧彦眼底,他灭了烟,慢条斯理的站起来,眸光从阁楼的窗户无意掠过。
西服半搭在手腕上,指节埋在衣服下狠狠攥了起来。
林缈扶着楚燃演戏,杜幺怜从车上下来。
包举在头顶从雨里跑到他们身边,头发已经湿透,胸襟前的衣服也变的透明。
“快把他扶上去吧。”杜幺怜拍掉头发上的水珠,扬在空中冰冰凉凉的落到楚燃侧脸。
他闭着的眸子一顿。
林缈左右转了下眼眸,笑的极为勉强,她接过杜幺怜的包想将楚燃推给她。
“扶上去就好了,我不想”
杜幺怜防备装后退,包已经被林缈抢过去。
林缈深呼了口气,“你先把他扶进去,我东西落在里面了。”楚燃心里暗暗翻白眼,这种谎话谁会信。
“什么东西?”杜幺怜心软下来,手圈住楚燃的肩,“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刚碰上楚燃的身体,他就忙从林缈身上翻过去,头埋进杜幺怜的锁骨里。
呼吸痒痒的蹭着她的皮肤。
林缈无语,有疯狂的想冲楚燃翻白眼的冲动。
她想把包塞给杜幺怜,刚抬起一步。
酒店玻璃门上朦胧的身影逐渐拉近,萧彦穿的萧索单薄,黑色的衬衫上还染着林缈白天蹭上去的几滴血。
他走的越近,压迫感越强。
杜幺怜早看到他,也有了心理准备,她担忧的看着林缈。
“受了伤还不在家休息,不是疼吗?”萧彦浑身缭绕着酒精与烟草味,辛辣的冲进鼻腔,他神态里夹杂着讽意。
林缈很清楚,他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这样,她是连伪装也懒得去装了,不适的偏过头,眼神冷漠,“关你什么事。”
楚燃感觉到肩上的手心发紧,攥着他的皮肉。
他嘶了一声从杜幺怜颈窝里抬头,光从黑暗里强烈蔓进眼睛里,他不舒服的眨了两下。
萧彦此时正看着楚燃。
他西服领上那几滴红酒渍到了他眼里有了别的意味。如同他衬衫上的血,那是林缈埋进他怀里才会有的。
“我送你回家。”萧彦强行拉过林缈往雨里冲,她脚底板在地上打了个转。
林缈身上的干燥感瞬间被雨水浇灭,她甩了两下手腕的力,嘶哑着喊道:“萧彦放开!”
雨水隐没了她的音量。
萧彦依旧背着身往前走,楚燃反应过来追上来挡在他面前。
杜幺怜也随之冲进雨里站在林缈身边,她被萧彦的样子吓住,半睁着眼。
“让开。”萧彦眼睫被雨水打湿,啪嗒的往脸上滴着水,嗓音沙哑。
他说着,手上的力也跟着发狠。
林缈推了推杜幺怜,冲她摇头:“我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周遭的雨打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痛感,她音量放大了些,一字一句落在几人耳中。
她明白,自己和萧彦总要有个了断。
杜幺怜知道她的意思,转身把楚燃拉了回来。
车里被衣服上滴下去的水弄得湿泞泞的,泛着挥之不去的潮湿。
热风轻轻拍打在脸上,雨水被吹散。
萧彦打开车里的灯。
两个人皆是狼狈的模样,他整齐的发如今垂在鬓角,风慢慢吹着。
湿发与干发融合,眉角含着水雾。
“刚才为什么那副态度?”萧彦坐进车里,沉默了良久,凝视着林缈的侧脸半响幽幽开口。
她一笑。
白皙的颈间接着发滑下的水,落进胸口里。
起伏的心跳平缓毫无异常,林缈骤然扭头,“江小姐没有把事情都告诉你吗?”
这样装模作样的游戏她玩的太久了,实在有些累了。
可在告别,在摊牌的时候。
喉呛不止涌动着什么莫名的情绪,让她说不出半个狠话。
萧彦怜惜般的揪着袖口轻轻擦拭掉林缈脸颊上的水,一点一寸,不放过一个角落。
她倒也没有反抗。
盖上眼皮,静静的等待他开口。
颊上的轻抚消失,耳畔刺进凌厉话锋。
萧彦说:“她约我向今天的行为道歉,你说的是什么事?”
她茫然睁眼。
大脑一白,事情超出了预料的那般,林缈蹭着座椅扭头,略带质疑的眼色顿住,“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