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一圈圈地转动，那些有过一面之缘或者几面之缘的人们，也在时间的流动之中一一散去。

“我对你的好你全然不顾，就因为他养你十几年，我才是你亲生父亲，他不过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如果不是他，你，我还有你妈妈，我们三个现在还在一起，真是愚蠢的善良，我对你太失望。”

谢远远远地看着谢未迟，心情越来越阴郁，然后转头就快速走出门，一点儿也没有等他的意思。

谢未迟费了很大劲走到门口，靠在门边的墙上，无助地望着即将在走廊尽头消失的背影，不行了，实在支撑不下去，剧烈的疼痛和悲伤使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全身再没有一丝力气。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本来他也不愿意伤害任何的一个人的。

或许真的是愚蠢的善良，如果他肯讨父亲欢心，便可一步登天，以后是人人羡慕的贵公子，为什么还要惦记着那个赌鬼。

住院的这几日，他总做梦，梦到回到幼年，长长的庭院，妈妈经常坐在走廊不远处榕树下的秋千上，阳光透过枝叶撒下来，妈妈的脸上偶有光斑流离，她总爱抱着本书细细翻阅，偶尔向贪玩的自己投来温柔的一眼。

那时候，他和江扬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江扬不知说了什么，妈妈的脸上露出笑容。

后来场景蓦然转变，江扬变得嗜赌，很快将钱挥霍一空，还欠下债款。他有的时候疯子似的拉着自己，讲些他与母亲的往事，有时柔情似水，有时咬牙切齿。

偶尔他清醒一些，摸摸自己的头，无可奈何讲“这就是命”。“命”是什么，所有的厄运就归结于命吗，他不太懂，只是他知道这个家支离破碎，他做再多能力都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