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大雄宝殿之内上了香,默默地许着各自的心愿。其实无需多说,泽琰也知道赵远所许无非就是他能平安顺利地得到皇位而他自己所许,也不外乎就是赵远一生平安,有生之年能与自己携手到老。他知道这个心愿有点遥不可及,但如若世上真有神明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心愿能传至神明的耳中。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逛了一下市集酒坊,买了不少的礼物打算带回去。而后便回到镇远侯府共进晚膳。
虽然二人来往算是频繁,但除了刚认识的时候泽琰被赵远软禁的那五天之外,泽琰并没有在清醒的状态下来过侯府。他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想要把所有的事物都一一牢记于心中。
尽管镇远侯手中握有军权,在康瑞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侯府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庭院之内只作了简单的布局,却打理得干净利索。虽有小桥流水,却只种植了最容易打理的草木,以及不远处有一方凉亭供夏季时分纳凉之用。府内大多是男性的随从与奴仆,只有厨娘与女红是女性,有点阳刚气过重的感觉。侯爷的性子他们都很熟悉,平日里话不多,曾有居心叵测的婢女想要一探侯爷的私生活,被发现后挨了重杖赶出了府,之后府里的奴仆都有一条默认的规矩对侯爷的私事要懂得不看不听不说。
泽琰不禁有点遗憾,在康瑞国十年的光景里,竟没有机会来好好地了解关于赵远的一切。如今的他早已忘记了当初自己曾想要把赵远千刀万剐的想法,只恨与他相逢恨晚。若是自己能早点明白,也许也不至于要与他天各一方了吧?
泽琰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道为何到了此时此刻方觉得舍不得放不下。
“怎么了?”赵远吩咐府里的奴仆把购置之物用箱子装好,便带着泽琰去到内堂。
如今只剩他们二人,泽琰更觉心中烦闷。他看了看外面,发现赵远早把其他人打发走了,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拉到一边,一把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不回去了好不好……我舍不得你……”泽琰没有抬头,闷声说道。
赵远轻拍着他的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何尝想与他分离,平日里泽琰在宫中他在宫外都已经思念不已,如今要送他归国更是依依不舍难分难离。“怎么想改变主意了?”他柔声问道。
“我不想去争什么皇位了,我不要回去,我只想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别人的眼光、我能不能自主都无所谓了,我不想和你分开!”也许之前在宫中压抑太久,平日里的泽琰少言寡语,此时却仿佛变成了小孩子一般,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全倒了出来。
赵远用手勾起泽琰的下巴,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直白,还这么腻歪。现在才觉得舍不得我,会不会觉悟得有点晚了?”他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想要唬弄过去。
泽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方才一下子冒得老高的热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缓缓低下了头,眉睫微微颤动,本来紧紧搂住赵远腰身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
“果然……我还是不够成熟,无法像你一样割舍得下……”他的睫毛轻颤,声音中带着哽咽,“还是说……对你而言,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可以不带走任何一丝情感……也许是我错了,这只是你镇远侯的一场游戏,我不该把心交给你的……”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划了一道,痛得难以呼吸。此时此刻,他只想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他真的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接受过没有开始过这一切。
泽琰抿着嘴,极力忍住眼眶中的泪,快步绕过赵远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