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童被鬼子带到了刑讯室。
对于刑讯室,雷童并不陌生,上次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被两个鬼子兵胖揍了一顿。
如今,雷童再次被绑在那根柱子上。
服部正男命令手下的士兵都出去,他要与雷童单独处一会儿。
“雷先生,你的勇气令我钦佩,但是智商……”服部正男指着自己的脑袋,撇着嘴摇了摇头。
这是赤裸裸的骂人啊!雷童最恨别人侮辱他的智商……
话说回来了,当时木下秀子说司令部有人怀疑自己身份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服部正男,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是强烈的第六感直接将箭头指向了这家伙。
服部正男能掐会算?
“是不是很吃惊?本来可以出其不意,为什么到头来身陷囹圄!”服部正男得意地看着雷童,那眼神就是王者看青铜。
“我被自己人出卖了!”雷童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大概推断出是谁出卖了自己。
“不错不错,看来你还是有脑子的!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是谁吧!”服部正男吹了一声口哨,轻轻拍着手,“别急,我这就给你解开谜底!”
没过两分钟,刑讯室的铁门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宋忠,另一个是陈二牛。
雷童的眼睛瞪直了,他猜出了宋忠,却万万没想到连陈二牛都……
“这二位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聊聊吧!”服部将脚翘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准备听戏。
宋忠先说了话,他举止投足之间已经显出了汉奸的气质,没了脊梁,“雷兄弟,别怪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说咱跑来人家司令部闹事,那就是自寻死路啊!你好好想想,就凭龙成虎那几个人能出的了城吗?咱还是降了日本人,保命要紧!”
雷童没搭理宋忠,而是满怀不解地问陈二牛,“二牛,你哥哥为了打鬼子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怎么能投敌呢!”
言语之中尚没有多少愤怒责备之意,反倒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毕竟陈二牛才十几岁。
二牛说:“俺不敢再打了,咱打不过!俺不想死,也不想你跟俺哥死!宋参谋说只要今天让你办不成事儿,大伙就都能活!”
“二牛!二牛!”雷童咬着牙,只能呼喊着陈二牛的名字,却骂不出来。
“雷兄弟,咱们跟皇军合作,算不上汉奸!你想想,几百个老弱病残要强行出城,得死多少啊!你得会算这个账!”
雷童对宋忠是忍不了了,这种自欺欺人的话都敢说?于是大骂:“宋忠!我就不该救你!你个断脊之犬,竟然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窝里斗的时候不是挺有骨气的吗?怎么在鬼子面前怂了?”
“雷童,我没把你这个共党分子抹杀就算不错了,别不识时务!”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投的敌?”
“投敌?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跟皇军是合作!合作!”宋忠从腰里掏出了原本应该藏在木箱里的马牌撸子,“就在来司令部的路上,我越想这事儿越不对,劝你是来不及了,所以就向皇军报告了!”
雷童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那宋忠其实不想跟自己来冒险,无非就是怕死,当得知自己退无可退时,为了活命,他就走上这条歪门邪路,如果换做是别人,他肯定也不会主动投到日本人的怀里。
“好了,你闭嘴吧,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我再不想见到你们!”雷童对二人已经失望透顶,而且事已至此,谁都回不了头。
服部正男睁开眼睛,对宋忠微笑着说:“德国教堂那儿还有多少支那士兵?”
“四个,还有差不多三百个平民。”
“你觉得他们会和皇军合作吗?”
“那几个人脾气都硬的很,恐怕......”
“既然如此,你过来!”服部正男让宋忠俯在身前,对其耳语了一番。
“啊?这......”宋忠贼眉鼠眼地瞅了一眼雷童,露出为难之色,似乎是服部交给了什么难做的差事。
“宋先生,难道你不想珍惜皇军给你的机会?
雷童见宋忠陷入了沉思,紧张不安的手事儿狠狠握拳,时而拼命张开,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宋忠将对龙连长他们不利!
“宋忠!别忘你这条命是谁拼死救回来的!你要是敢对龙连长他们下手,我饶不了你!”雷童在柱子上挣扎,极力想摆脱铁链的束缚,就算是用牙咬,也必须阻止宋忠。
陈二牛也感觉不妙,见宋忠如此矛盾,雷童又这么激动,他也慌了,使劲儿摇拽宋忠的胳膊说:“宋参谋,你不是说只要咱们今天不绑架鬼子大官儿,就都能活命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宋先生如果为难的话,我也就只能对你一视同仁了!”
宋忠夹在服部正男的威胁与陈二牛的喋喋不休之间,权衡一二之后,便拿起了那支本该用在朝香宫身上的马牌撸子,“你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