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童认定这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鬼兵同党,语气和眼神都缓和下来,但心情却更加紧张。
“辛苦了!”雷童赶紧给鬼子说点儿好听的,赶紧回去和龙成虎商量对策,只有一天的时间,晚了王全有就……
军官很客气地笑了笑,朝着装甲车摆了摆手。
装甲车让出了道路。
约翰神父想没想,挂挡踩油门,一脚就蹿了出去,他可受够了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回到教堂后,雷童不顾约翰神父的劝阻,一手托着腰,一瘸一拐地下了地下室,去找龙成虎。
地下室阴冷潮湿,刚一进门,雷童就觉得胳膊和腰上的伤口又疼又痒。他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完了那百十级台阶。
昏黄的灯光下,龙成虎双手缠着绷带,正坐在角落里擦拭着王全有的毛瑟98K;陈大牛抬着受伤的腿,靠在弹药箱子上,跟二牛一颗颗数着子弹;刘铁柱与李克跟宋忠坐在一块儿。
氛围异常沉闷。
通过他们现在的神情,雷童能看得出来当初他们被鬼子打败时的情形。
“我回来了!”雷童扶着墙,提着所剩不多的气力说。
原本死气沉沉的地下室,因为雷童的这句话,顺便欢悦起来。
最先跑到雷童跟前的是刘铁柱,铁柱打量着雷童,激动地说:“雷爷……雷爷你醒了……我还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刘铁柱抹起了眼泪。
陈大牛让弟弟二牛扶着自己,一条腿蹦着过来,“娘唉,俺就说这有宝贝的人就是福大命大!”
李克上前与刘铁柱搀扶雷童,“雷兄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龙成虎放下手里的枪,从李克与刘铁柱的手中接过雷童的胳膊,关切地问:“什么时候醒来的?伤口还疼吗?”、
“没事了,现在就是气短少力,再养两天就好了。”雷童真觉得自己与这帮热血兄弟成了手足,进地下室之前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王全有的事而对自己有意见,毕竟全有被俘,自己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
宋忠也凑过来,面带愧疚地说:“这个……那天……多谢啊!”
这句感谢,雷童等了好几天,要不说呢,都是同胞,互相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即便立场不同,大家说到底都是中国人,一切都可以坐下来谈的。
要是王全有此时也在,该多好啊!他与宋忠之间的那声枪响已经不存在了。
“有件事……关于全有的……”雷童不太想打破现在的美好氛围,但关乎王全有的生命,不得不提。
“全有,他怎么样了?雷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龙成虎比谁都着急,当初他过于武断地认为王全有能够顺利脱身。
“是不是被鬼子害了?”陈大牛想起了他那位连长,也很急切地想知道王全有现在是否还活着。
雷童沉了沉,一来给自己理理思路,以防这些兄弟热血上头,不等制定计划就贸然行动,二来刚刚下楼梯耗费气力太多,需要先恢复一下。
“全有还活着,不过鬼子已经定下计策,将他绑在中心广场上,埋伏下两个中队的兵力,引咱们去救人时一网打尽。而且,咱们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一天?,如果超了呢?会怎么样?”龙成虎问道。
雷童不想说,可又忍不住,“超了时……全有就会被制成人体标本,送到日本……”
陈大牛一听就怒了,猛地站起来,拖着伤腿走到弹药箱子上,扛起捷克式机枪就要往外走。
“大牛,你干什么去!”李克厉声说道。
“还能干什么?再不去,王全有还有命啊!”
宋忠站起来,打算夺下陈大牛的机枪,“你没听雷兄弟说吗,鬼子有重兵埋伏,咱们打不过的!”
陈大牛用那条伤腿将宋忠踹倒在地,怒气乎乎地说:“打不过也要打!就算俺拼上命,也得把他救回来!”
“大牛站住!”龙成虎发了话,像一头压制着食肉冲动的老虎,“现在还有时间,我们想想办法,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咱们就一起去。”
“有什么主意能在两个中队的手里救人啊!要我说,舍了全有一个,咱们留命给他报仇……”宋忠站起来,扶了扶歪到下巴的眼镜。
“你娘地说什么?王全有可没有放弃救你!”陈大牛抓起宋忠的脖领,举起沙包大的拳头。
雷童没好意思跟陈大牛说,其实在救宋忠那天,王全有差点就把宋忠给崩了,而且也说过类似“舍一个保全体”的话。
“我刚才想了个主意,就是有点儿冒险,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同意。”雷童看似已经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