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头给每人发了一张考试用纸,走过胡小松的时候,随手扔在课桌上,并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回到课堂前方,黄老头已经换上了德高望重的淡然表情,清了清喉咙说道:“今天考政论,说说对突厥国的看法,对于突厥的侵犯,有什么应对之策。”
以往胡小松想写满十个字都要绞尽脑汁,然而今天的头脑十分清明,上午看的十多本科举考试书籍也能记住三四成,听到老头说了论题,提起毛笔便开始写起来。
这个时候基本有大半的学生都还在思考该如何下笔,当他们看见胡小松已经在龙飞凤舞书写的时候,脸上不禁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其中几个玩的比较好的人互相看了看,惊讶的表情慢慢就褪了下去,转而浮现出一丝嘲讽。
他这是在逞强呢!搞不好现在在试卷上画狗画猫玩儿呢!
黄老头拉了一根有靠背的木凳坐在课堂前方,脸上似笑非笑,眼神不时朝胡小松的方向瞟去。
他现在思考的已经不单单是把胡小松的试卷批的一文不值,如果画画猫狗倒算他运气好逃过一劫,如果写了字,那就非得给他找出一些大逆不道之言,或者在后面给他接上一句“我最喜欢吃爹娘做的黄牛肉了”。
想着想着,黄老头居然嘿嘿嘿地笑出了声。
胡小松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试卷,大脑里的思路一条接着一条不断涌现,上午看过的书籍内容,很多都自动出现在脑海里。
他第一次体验到文思如泉涌的感觉,也第一次体验到答卷如此顺畅而迅速的感觉。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早晨在金家书肆看的那本《儿歌三十首》!
写完最后一个字,胡小松放下毛笔,轻轻转动了一下右手手腕。
眼前的试卷已经从开始的空白一片变成现在洋洋洒洒几千字,重头读了一遍,论点清晰,论证有力,而且对于解决突厥的侵犯所提出的几点,感觉都很有建树呢!
大脑里奔腾的文思到现在才稍稍有些褪去,不过兴奋的快感依旧还在抽搐,胡小松拍了拍脑袋,呵呵傻笑。
此时已经有一半的人交了考卷,胡小松提起笔打算署上名字,当眼睛扫过坐在前方阴恻恻瞟着自己的黄老头,心底瞬间升起莫名不好的预感。
他出题,他批阅,重点是,这个赌约是我与他定下来的。
胡小松眼睛转了转,看向第二排刚刚交了考卷坐回座位的锦衣少年。
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一张满是青春痘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傻呵呵的笑容。
“啪!”黄老头朝自己的额头拍了一下,手掌中立时出现一小滩血迹。
“都已经深秋时节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大个的蚊虫?”
“先生,我交卷。”
黄老头抬起头,看见胡小松正站在身前。
“拿来吧。”黄老头把头撇向一边,支起右手淡然说道。
胡小松没动。
黄老头皱着眉重新看向眼前之人,只见胡小松脸上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而眼神盯着放在自己大腿上的试卷。
“不好!”
就在黄老头刚刚喊出两个字,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时,胡小松已经动了,他一把抢过老头腿上的试卷,然后把自己的试卷混进去,接着像洗扑克牌似的翻来覆去洗了几次。
“你你你!”黄老头指着胡小松的鼻子,脸色气得灰白,“竖子不可教也!”
胡小松把考卷递还给黄老头,并恭敬地做了个揖道:“学生只是尽量保持赌约的公正。”
“哈!”黄老头似乎被气笑了,可脸上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像一张千年老树皮,都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臭小子,你这是多此一举!难道你不写名字吗?只要你写了名字,老夫便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哼哼哼……”
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胡小松冷笑了一声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看来连面具都不想戴了,乌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即便赢了这场赌局,小爷我也不伺候了!
大不了以后考武举,若是金家书肆里的书还有其他妙用,小爷我指不定能修道、长生、当神仙呢!
嘁!
所有人交完考卷,黄老头花了一个时辰批阅完考卷。
可是,他并没有在考卷里发现有署名胡小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