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寒感觉自己走进了一条潮湿的通道。

这通道漆黑而幽长，且不断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他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摸黑前行，

似乎是在梦里勇气被加倍了，往日里有些恐惧黑暗的男孩，这时却对未知的黑暗不那么恐惧。

他觉得前方有什么等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天生就对某一些地方带有陌生的熟悉感，仿佛曾去过那里。

他踩着一个个浅浅的水坑，向望不到边的甬道走去。

黑暗的尽头似乎没有光明，

但他听到了一阵起伏的心跳声。

那心跳绵长而有力，非巨型源兽绝对发不出来。

他不知道下个转角过后，是否会看到那个怪物的脸庞，

但他紧张的心跳和“夸赤夸赤”的脚步声却率先出卖了他。

那怪物知道他来了。

一阵悉悉索索地晃动声，一个声音有些嘶哑地笑声，顺着甬道黑暗的轨迹，传入了令狐寒的耳朵。

“你终于来了吗？”

似是一个等待他许久的老友发出感慨。

似是一个许下许久的誓言终于被验证。

那有些疲惫的声音带着笑意说着，语气里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等我很久了吗？”

令狐寒下意识地回问道。随后他猛地捂住嘴巴，露出惊骇的表情。

这不是他想提问的，他的本意是保持沉默，但身体却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般自己发起了对话。

“等一个终会来的伙伴，

不能算作等待。

这算享受。”

“享受？”令狐寒又不由自主地问道。

“就是享受嘿。还有什么比看着一个有求于自己的家伙向自己低声下气更享受的吗？”

“我不会求你的。”

“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令狐寒和那黑暗中的家伙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后黑暗里传来那家伙哈哈大笑的声音。

“浮白德，这话，你已经重复了多少年，你还记得吗？”

那黑暗里的家伙似听到什么好笑至极的言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我一具肉身纠缠百年，繁华过，落寞过，一路起起跌跌，何时将你我分的那么清楚了？”

“分的清楚。”令狐寒声音依旧平静，“你的，便是你的。我的，便是我的。我永远不会成为你。永远。”

“可你现在还是还求我了。”

“我只是拿....”

“算了算了。”那声音笑着打断令狐寒枯燥的回话，“老掉牙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

“你要坚守你那死板的说法来维护内心世界的秩序，我可不需要。”

“就当做哥哥的让你一步，‘你来拿回属于你的力量’，行了吧？”

“谢谢。”令狐寒声音平静而简短，看不出一丝的感情波动。

“那我们，还是老规矩？”

“恩。”

“桀桀桀桀！！！”

刺耳的笑声顿时充斥了整片黑暗，令狐寒只感到脑海里传来一阵密集的敲击声。

他的冷汗顺着脖颈流淌到浑身四下，

他的耳畔听到了那威严而满是戏谑的声音——

“我，‘九尾焱猴’靡菲斯特，在这与浮白德庄严订立‘九魂誓约’！”

“我将赠与浮白德九次使用我力量的机会。

此后，浮白德每使用一次我的力量

都将失去一条灵魂之尾

当他的九条银尾都消失以后

他这具身体

便将成为我九尾焱猴的容器！”

“浮白德，你愿与我订下这‘九魂誓约’吗？”

“诺。”

令狐寒轻声吐了一个字。

随后巨大的“*”金印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自他九尾中端的一条尾巴上烧了起来。

令狐寒只觉得好似有一股滚烫的岩浆自己的心肺间流了出来，奔腾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源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