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礼兵抬手把吸了一半的香烟重重地摁灭在烟灰缸,浓黑的卧蚕眉微微上扬,目光难言地看了白世唯一眼,隐晦地说道:“世唯啊,像当年你这般年纪,我也是血气方刚、雄心万丈之男儿,见国家危亡、列强瓜分中国,我弃笔从戎、投身行伍,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施展抱负,但年深日久,总遇到些弯弯绕绕之事,信仰就不说了,不言也罢,不言也罢!只当发发牢骚!”
白世唯诧异地看着向礼兵隐晦的模样,不像他性格直爽、心直口快的风格,他试探地问道:“科长,是有隐衷?”
向礼兵从茶几上站起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后的藤椅坐下,迷惘地笑了笑,长叹道:“世唯啊,我们特务处抓的是危害nn的汉奸、日本间谍和军警宪玩忽职守、贪赃枉法分子,如果有一天n口必须对准同样抱有爱国心的异党兄弟,你该如何抉择?!”
白世唯一愣,向礼兵这番心曲让他始料未及!在国民政府的特务首脑机关,能寻找到与自己同向之人,这对自己今后暗中助力红党地下党组织是莫大的帮助,但毕竟是处于组织严密的特务处内部,这种的言论,若是被特务处高层察觉,面临的处境不是降职免职,有可能更为严重!
他练达地一笑,藏拙地暗示道:“科长,您过虑了,在共同抗日的旗帜下,两党已达成亲密合作,我们身为军人,以服从国家大局为己任,一致对外,共同防御,其他之事,不是我们考虑之范畴!言多必失,科长还需谨言慎行!”
白世唯暗示地一说,向礼兵连忙醒觉,他目露深意地注视着白世唯,试探道:“世唯啊,今天有些失态,你要多包涵!出了这个办公室,你就当啥也没听见!”
“话过无声,雁过无名。科长放心,世唯拎得清轻重,也是热血之人,跟科长可以肝胆相照!”白世唯清澈坦荡的目光望向向礼兵,当即表态让他无须多虑。
“好!今天点到即止!我现在叫赵雄和李健东过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行动方案!”向礼兵话锋一转,雷厉风行地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摇线。
“老赵,叫上健东、李侃、萧玉堂、陈锦伦,速度来我办公室开会!”
“是,组长!”
打完赵雄的电话,向礼兵从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份行动调令,对白世唯严词厉色地说道:“上峰的行动调令已经下达,责成我们三天之内将特别行动组所有人员集合到位,由情报一科沈自岳挂帅任组长,我也任副组长,你和其他几个上尉组长任各小队队长。待其他几个队长来后,我们具体分配行动任务。”
“是,组长!”白世唯一听,精神立刻振奋,特务处的行动效率之快,让他颇为满意。
很快,向科长办公室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他连忙从茶几上起身,迈开腿走到办公室外迎接特务处各位少壮派军官,都是和他同为上尉军衔的各科组长。
“李组长、萧组长、陈组长,各位组长快请!向科长已经等候多时!”白世唯对走在前面的三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军官亲近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