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蕴不能理解地朝师徒二人撇了撇嘴,装作生气,又下楼帮她姆妈把从蒸屉里热了的菜又端出来。
楼下热气腾腾的客厅,贤惠的师母已经张罗了一桌可口的家常菜肴,四菜二荤,还有一道紫菜虾皮汤,这对一个生活不算特别殷实的家庭,已经是不错的伙食。
白世唯被师母劝进主座,与郑铭章坐一条长板凳,郑家是传统的住家,饭桌用的是四方八仙桌,四面各有一条长板凳,白世唯与郑铭章坐八仙桌上首、丁挚兰和郑蕴各分做两侧,各坐一条板凳,为的是师徒二人对酒方便。
“世唯哥,你有空就经常来我们家吃饭,我姆妈烧的菜可比外面那些馆子干净多了!”郑蕴一边摆碗筷、斟酒,一边热情地建议,刚才桃子脸上的阴云似乎一扫而尽。
“是啊,世唯,你现在回到南京工作,又独自一人,外面的饭食又不尽人意,就到师父师母家来吃!”丁挚兰亦热情地回应。
“谢谢师母、师妹关心,世唯在饮食方面不用担心,我们总务科办了食堂,对我们的食材都经过挑选。”白世唯腼腆地笑了笑。
“那就好!有空也来家里坐坐,老郑啊,就跟你,还有他那帮老友在一起才话多!不见你们啊,就像缺了知己!”丁挚兰对丈夫几分清傲的性情颇为了解,对白世唯这个稳重懂事的年轻人也是由衷喜欢。
师母一番话,白世唯心领神会,连忙端起白瓷小酒杯,恭敬地向郑铭章敬酒道:“承蒙恩师厚爱栽培,世唯也非其他过人之处,若不是恩师举荐,恐怕没有机会去日本陆士留学,学习东洋军事!现在学成归来,意图大展拳脚,又得恩师提携,面授机宜,这份师生恩情,世唯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世唯只能以酒代心,向恩师致敬!”
郑铭章爽快地接过白世唯的敬酒,一饮而尽,这样得意的门生在他黄埔军校的任教生涯也并不多见,除了白世唯,秦跃,赵世民,李采君,区区就这么几位。
这四人中,他最为得意的两位门生就是黄埔七期炮科的秦跃和八期步科的白世唯。
想起秦跃,他不由得放下酒杯,叹了声:“秦跃,也有一年多未见面了!你们师兄弟二人是我郑铭章最器重的学生,你们阴差阳错都进了戴春农同志的特务处,现在一个远任重庆,一个少壮新锐,为师希望你们兄弟二人今后能够同心协力,破谍除奸,立下战功!也不枉我郑铭章倾囊教导!”
白世唯见郑铭章提及师兄秦跃,心中也颇多感慨,他知道秦跃明着是升任重庆卫戍警备保防处上尉军官,实则明升暗贬,被刀斧手排挤出南京本部的权力中枢。
虽然“二号”唐清江是自己在军统真正的靠山,但有了师兄的前车之鉴,他也就打了一针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