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了酒,陈阿伯笑着和伢仔的阿爸还有张姓老哥对视了一眼,索性抛开了禁忌直言道:“你们想知道,我就直说了吧,你们张伯伯腹中有个肿块,大小就像鸡蛋那样,好坏说不上,我之前替他把了脉,从脉象上来看倒是平稳有力,显然是不要紧的,不过,什么事情也都没有个绝对,我也不敢说是好还是不好,总之那,没有这个肿块,那就是最好的了”。
“哦……”三个孩子恍然大悟。原来没有就最好了,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肿块对于张伯伯的身体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大概来说,只要它不再长大,那就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了。小孩子明白的同时,女人们也一脸释疑的点了点头,男人们说话,总是这么有水平的,让人心生崇拜的同时,又不禁暗地里沾沾自喜,这就是自家的男人!两个女人默默对视了一眼,不由莞尔一笑,喜悦和傲娇之意跃然眉梢。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姓老头儿在这里生活的开心自在,心事抛开,欢乐常在,脸色也一天天的红润起来。邻居们又都和他一样,当初也是从内陆搬迁来此定居的汉人,语言沟通没有问题,人又热心善良,彼此也可以畅叙人生,自然是满意非常,日子过得那是有滋有味。
对于邻居要给他说媒寻伴的好意,张老头儿坚决谢绝了,不说别的,就说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以后什么样谁也不敢说,他又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做它想呐?不过,既然在这里定居下来了,有些事情则是必定要做的,也无法推辞,比如说开垦农田,自力更生。
在山上开垦农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连续几天下来,两家人全部上阵,加上张老头儿,老老少少的大石块小石块又刨又翻,费了很大的力气,也不过只开垦了三两分地。这种情况看在张老头儿的眼里倍感歉疚,不过,对于他自己如今的现实情况来说,却也只能是心存感激,而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又一天过去,这天做活的时候,陈阿伯的咳嗽声引起了张老头儿的注意。问起原因来,陈阿伯一边做活一边轻描淡写的解释,年纪大了,身体不行,昨晚睡觉的时候受了一阵风,早上起来就这样了,没什么大碍。
张老头儿望着这些天来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三两分田地,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如果能有一头耕牛,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有这想法的,不只是张老头儿,作为一起动手开荒的几家人,也都有了这种想法。
产生这种想法的根本原因,不单单只是因为开垦农田辛苦劳累,而是张老头的加入,以后几家人的田地放在一起耕作的话,数量也不算少了,而张老头儿身无分文,孑然一身,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是应付不来的,自然是需要邻居们替他打理。作为长远打算的话,有一只牛的确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轻松许多,而效率也会大大提高。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的时候,这事情就会出乎意料的在生活当中体现出来。两天之后。“哞儿”,山脚下的转弯处,一只膘肥体壮的大青牛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了出来,悠闲地在小道旁寻觅肥美的青草和小花,美滋滋的享受起来,而山坡上,则是一群挥汗如雨的老老少少。
张老头儿手扶着酸疼的快直不起来的腰身,刮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遥望了一眼那只悠闲的青牛,满眼中都是羡慕和憧憬的神色:“那是谁家的牛啊?昨天我就看到它在哪里转悠”。田地的边缘处,三个小孩各自放下手中的石块,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只青牛,很希望它能够出现在他们此时正在劳作的田里,而不是在那无所事事的悠闲吃草。
伢仔的阿爸用舌头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吁了一口气道:“这附近只有神婆是住在隔壁山头的,难道是她老人家的牛?不过……奇怪啊”?张老头儿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疑惑道:“不过什么?”陈阿伯手扶着农具咳嗽了两声,解释道:“张老哥你初来此地,不知道也不以为怪,他所说的神婆,是不用务农的”。“不做农务,那他们家靠什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