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尾巴献出去了,身体差成这样,跟你说了还不信。不过这回无伤大碍。”
我甩手一扔垫枕,有些烦闷:“不是让青莳丫头清理过竹台么?这蹄子!”
“你别怪她,是诚逸。”陈若隐手指捏紧了竹篾摇着碗底。
“什么?”我高高挑起眉间。
“他知道你不安分,怕你不听他的话去关外找他,想办法弄伤你的脚,就不能骑马了。那门口的青苔是他叫青莳做的。”
我气得火直往上窜,腾得就从床上跳起来,脚踝立马吃痛,滚回锦被里哎哟哎哟叫唤。
“他是不是有病!谁要去关外找他!?弄伤娘子的脚踝……他也忍心?”
陈若隐吃吃笑:“谁叫你总是这么不安分,还敢一人独闯天宫手刃狼王。他也是被你吓怕了。起码伤了脚踝比送命要好些。”
“他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我好歹是白月的狐仙……虽然只有两条尾巴,但是百足之虫,到底也是死而不僵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你现在的灵力,早已大不如前了。”陈若隐用力翻过我的脚腕,用竹板挑起深棕色的药膏来回抹平,一阵清凉透入骨髓,“刚才那个宁侍卫扶你回来的,也多亏有他,咱们几个老太婆连带画儿青莳那几个小丫鬟都是女流之辈,很难扶得动你。”
“夫人是怪云意重么?”我笑道,“那宁大人是个好人。”
“嗯。”陈若隐把竹板收拾进药箱,往妆台底下里一送,“什么时候我把卿竹叫来一趟想想办法。你这样老关着也不是事儿。”
“可不敢!我自己造孽也就算了,是不可能再连累裴公子的。”
“这个再说吧。好在陛下没给你别的惩罚,到底相安无事。”陈若隐起身,“我先回竹宜轩,叫画儿进来服侍你。你早些休息。”
“好。”
因着我脚伤难以动弹,画儿替我收拾床铺,一头还要扶着我到妆台前卸妆,拆髻,浣面,洁手。忙的不亦乐乎。我一边看着她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一边恶狠狠地暗骂卫诚逸杀千刀的。
月色摇窗,竹影欹斜。
“夫人,您早些就寝。奴婢就在偏居和青莳姐姐一块儿睡。您一有个什么要吩咐的,叫一声就行。”
我揉着脚腕言笑晏晏:“不用,你们回自己后厢房去睡好了。那儿安静。我晚上睡得沉,也没那么多麻烦事。倒是你们,白天还要干活,晚上睡好些。”
“夫人脚才伤,万一夜半净手说来扶?我可不放心。”
“我有竹杖。”
“竹杖哪里比得上画儿……”
“好啦,是你青莳姐晚上磨牙,吵得人睡不着觉。这隔墙太薄。”我随便掰扯一个回答。
画儿睁大了眼,不敢相信。
“好了好了,回去睡吧。”
画儿被我三推四推推走了。
我四脚朝天地仰面躺在床上,一边出神。
窸窸窣窣。
几乎是整个人弹起来探身往外一望:“谁!出来!”
笃笃叩门不住。
“进来吧,门没锁。”我皱眉。
门板啪啦一声叩开了,歪歪斜斜探进一个高大的身形,显然不是女子。我心一紧,伸手抓过诚逸留给我的青锋刃待发,待那人喘着粗气转过身来浑身发软着靠在门面上,我忍不住惊呼出声,被他一个箭步过来死死按住嘴。他的气息滚烫落在我的面上。
裴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