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碧城轻嗤,“我的目的达到了,便是不择手段,为人棋子我也在所不惜。”
“你疯了。”我喉头发凉。
“我是疯了。我家被抄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她语气冷淡如死灰,“我永远也不明白,为何一家之过要牵连那么多无辜之子。当年方孝孺被永乐帝诛灭十族,也不知他说出那一句似赌气非威胁的扬言时有没有替他的门生弟子考虑过!他不写也就罢,为了自己一人的气节,连坐了万人的性命!何尝不是自私!”
“你该怪的不应该只是方孝孺,还有永乐帝。他太害怕了,害怕到需要用数不清人的鲜血骸骨来掩饰自己夺位侄儿,大逆不道的心虚。”我静静道,“可是你错了。孟怀仲不是方孝孺,陛下也不是永乐帝。孟怀仲没那么伟大,而陛下至少不会选择凌迟黄子澄和齐泰。”
“可是我的父母兄弟全死了!”碧城尖叫,“你!舒云意!你难辞其咎!”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殊不知若他自己行的正坐的直,我是无论如何都无可奈何的!下令杀了你家人的也不是我!取而代之的,是我,是我舒云意把你从里救出来,否则你不被花娘的鞭子打死,也得被那些恶少折磨致死。”
我大步走近她,口气极为冷淡,毫无怜悯之色地看着她的眸。
“好。”她怒极反笑,“真好。舒云意,你本事可真不小。”
蓦地,她唇舌轻抬,一把抓起我的下巴狠狠一拧,蠕动了几下下颌便是猛然张开樱桃口一抿,清脆一响,一口清液冰凉便迅疾打落在我右面上,我猝不及防,只觉脑中一白。
碧城有滋有味地欣赏我狼狈的样子,指尖渐渐用力,在我面上掐进肉里。忍不住发笑:“舒云意,你可听说过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现如今,话说得再多少漂亮,那也是身陷囹圄的囚犯一介,比铁栅栏里的狗还要不如,也只配受用我的唾液。”
说罢松开了捏紧我下颌骨的五指,鲜红的蔻丹从眼前虚晃而过,左面颊便生生挨了力道极重的一掌,打得人眼冒金星,疼痛欲裂。我本能性地后退了几步,拿手掩住那半边滚烫,冰凉的指尖亦降不下来的温度,叫人发昏发颤。
“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好好享受你作为宁远侯府正妻的待遇,偌大的府邸,数不尽的仆婢供你使用。”碧城狞笑着恨道,“而我,便在侯爷回来的那一天,凤冠霞帔,正式加入侯府,从此凌驾于你这个失了圣心的卫大娘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