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他的目光锁牢陈易轩,声音有些冷:“家中有前朝余孽藏宝密道却不上报,且从中谋取巨额财宝发家,光是这个罪就够你陈家上下百号人被处斩了,不对,还得株连九族。就算你有榜眼头衔又算什么,我倒想知道你谄媚上的洛阳贵人能否替你抹去这惊天罪责!”
他的声音冷厉,仿佛那灭门的朝廷罪罚已经降临陈家,也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凌驾于这个从小就才学名望在他之上的兄弟。
但他却没有从陈易轩脸上看到任何惊惶,甚至他并不对此给予什么反应,而是提了一件袁林并不放在心上的事情。
“七岁之时,本来一直身体不好的母亲忽然复发病重,当时我期望她早日复原,便夜读金刚经,却因此感染了风寒。父亲当时在外走商,府内佣人虽多有照顾,我跟母亲却屡不见好,尤其是那一夜雪下得十分大,我跟母亲颇为难熬,眼看着要共赴黄泉,是二叔匆匆赶回来冒着大雪挨家挨户找大夫抓药材,且二婶衣不解带照顾”陈易轩眉目清冷,仿佛冰冷重复没有波动的语句,但他看着袁林一字一句:“袁林,什么苏莱什么榜眼于我不过云烟,人这一生总有别人不能碰的底线,也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袁林忽然感觉到慑人的危机,陈易轩知道苏莱,是否也早已得知他窥伺陈家的越王藏宝密道,也是否早已设下埋伏
。
“不好,快杀了他!”袁林跟那些高手拔刀飞奔而来的时候,陈易轩已经很淡漠得将手按在墙壁上,机关按钮嵌入,袁林等人所在的甬道地板忽然消失,二十几个人便是齐齐落入那地洞之中,且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陈易轩踱步走过去,一步一步的,“下面的老鼠早已饥饿许久,我之前允诺它们今夜有大餐供它们温饱,幸好袁兄你按时赴约且慷慨解肉。”
他到了边上,俯视着下面被数百只饿鼠疯狂啃食的袁林。
“我陈家根基颇浅,在大唐朝廷之前脆弱如纸,圣人皇恩与威严皆是我不能承受的,但你袁家比我陈家也差不离多少吧,不知三年前江南道赵司马走私军械私通契丹一案袁伯父可有印象,毕竟他曾跟赵大人夜会三次密聊许久,这是当时赵司马心腹记录的与会内容跟签供画押,正本我在洛阳之时已递送大理寺,这是专门拓写下来给你看的。”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指尖一松,纸张缓缓飘落,覆盖在袁林挣扎且不断往上伸的脑袋上,但很快许多老鼠爬上他的脸跟脑袋,连带着纸张也啃咬粉碎,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往上,但陈易轩也只是安静看着,直到下面了无声息,只有老鼠们的咀嚼声。
他关上机关,举着火把往内道走,仿佛刚刚只是来这里散了下步,那样闲散平静,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但他很快看到了在这个地下秘道的另一个存在者。
这个人站在甬道的另一端,似乎冷眼看着许久许久。
陈易轩瞧着对方,似乎并不意外:“你果然来了。”是谁?是谁还知道这个地下秘道而且还不惧不怕得看了这么久的热闹!
顾曳?不是她,是另一个人,一个他早已留意的人,“我陈家区区杀人命案还不足以让卢少卿纡尊降贵派遣身边卫士过问,是卢氏也对前朝余孽藏宝洞察消息了吧。”
火光照耀到了那头,青羽的面容一览无余,但负伤的他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半点怯弱,哪怕刚刚亲眼看到了外面盛传有魏晋文公之风的陈家公子令人发指的杀人手段,他看着对方平静面容,终究开口:“大人只是说过沉王今日招揽的幕僚虽出身微薄,但很有几分能耐,榜眼之才,玲珑之心,且一同出自范阳,若是家中出事,卢氏对此关心几分也不为过。”
陈易轩垂眼,“圣人曾言卢氏少卿有文曲之才兼贪狼之锐利,盖为大理寺刑侦之楷模,却不知还有如此友爱之心,让易轩佩服。”
青羽知道这个人是前届榜眼,文采敏捷,心思更是敏锐,口舌争辩没意义,所以他直入主题:“这条地道也不过是当年秘藏冰山一角罢了,乃当年私通余孽的那届幽州刺史私挖之地,藏匿幽州一部分军械物资跟财物,一头通刺史府,一头通你陈家,当年陈家老祖买下这园子地契偶然发觉地道,因此发家,但并未动用多少财物,那么这些物资跟财物看来都到了沉王手中了吧。”
陈易轩却又对此不予置喙,只说了让青羽皱眉的一段话。“刺史府人多眼杂,且换届来往颇多,入口也不过一个,但我陈家却有两个,便是我祖辈私挖相连了一条,在祖祠,我二叔知道的就是这条。但还有一条被我祖辈遮掩弃用,便是在我父亲姨娘居所。这件事连我父亲跟二叔他们都不知道,也只有我还有陈易生知道,或者还要算上另一个人顾曳。”
顾曳,这个名字在地道之中似乎回荡得久了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