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阳光媚眼。
少女揉着惺忪的双眼,推开温清的房门。
木屋中狭小的空间此时却显得空荡荡的,叠的整齐的被褥,平滑的很。
还未睡醒的少女不可置信的再次揉了揉眼睛,目光扫到靠窗的桌角上平铺着一张洁白如羽毛般的信纸。
她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信步走过去。
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张,她却不敢看,目光凝视着温清这些日子来睡着的床铺。
“——妮子。我遇险而受你和老爷子的照料,奈何身无分文,实难相报。我打小活着的地方,没有崖山的风景美,没有那成畔的麦田,没有天高云淡。妮子,你真是很好,你爱笑,你爱闹,如若大哥有个妹子,大哥想那便是你了。其实大哥想告诉你,中原大将军温清不会吃人肉,不会喝幼童的血,不是别人告诉你的魔头。反之,他和大哥一样,笑得温文尔雅,和大哥一样,平易近人。人之一生不长不短,但大哥不想有遗憾,大哥还有两件事情想要去完成,大哥还有话要对一个人说,大哥不能停滞不前。妮子,今后若还有缘分,大哥会带着好酒,来找老爷子喝到天亮,大哥想看到啊,更爱笑的你。”
木屋中,依稀还能嗅到温清留下的气息,少女没有说话,将信纸贴着胸口,将螓首埋进温清的被褥当中。
“我知道的。”她自言自语,“我早该知道的,你怎么会是嗜血的魔头呢。”
执着老汉给他的地图,前方是赤峰地界。
温清没有倘然去往南去,他从得来的消息中得知,燕军俨然已经封锁了所有南下的关卡,料想自己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去。
思来想去,他产生了一个既大胆且无人会料到的想法,往西而去,绕道燕中都。
温清背着包裹步步行进着,他思索着,自己除了寻思如何回到蓟北之外,还有另一件要事,那便是打听泓袖的行踪。
在老汉的木屋中这段时日,温清过着小小的提心吊胆却又甚是开心的日子。
老汉的豁达,少女的俏皮,那些是温清不会忘掉的,在割麦手起镰刀落下的那个瞬间,他曾经想过,就这样,永远的留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充斥着淡淡满足感的日子。
但,因为他是温清,他是中原王朝的大将军,他与苏缦的事情还未了结。来到北疆后,他渐渐期盼着,能够和苏缦好好的书说说话,心平气和的问一问,为何,为何要去做那皇后。
这些事情,促使着他,无法在此久留。
近来,他十分思念泓袖,那个时常故意装作小鸟依人般赖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与泓袖一同经历的事情愈多,在崖山闲暇的时候,温清以为泓袖还坐在自己一旁拖着腮,歪着头注视着自己,不自觉的便想要把心里话说与他听,自言自语了好久,才发觉身畔是空荡荡的,心中登时生出一股落寞之感。
越是想起他们,温清心头活下去的念头便更加执着。
赤峰城,城外民肆住房,数量众多的商队往来穿行至此,成群骆驼马匹驻存。
“老刘,我的面好了没有?”坐在外头板凳上的汉子喊道,擦着脸上的汗水。
”哎!来喽来喽——“一个满脸花白络腮胡子的老头从成排木条搭建的房子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
白气蒸腾,青菜木耳鸡蛋,上面滴上两滴香油。
卸货的汉子纷纷撂下了挑子,伸着鼻子使劲的闻,这间面馆的生意分外的好。
”老板,一碗阳春面。“一个留着两撇小胡须,黑面男子坐在木凳上,朝里面喊了一声。
”哎好嘞,大爷稍等片刻——“老刘赶紧应道。
那男子正襟端坐着,颇具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