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燕数代以来，终有一愿，便是入主中原。”老汉说道，那眼中也是闪烁着光芒。

“爷爷，为什么一定要打到中原去呢，我记得那年山下老梁村里好几个阿哥去当兵，死在了中原。”女孩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爷爷。

“咳咳...这怎么说呢，妮子，大人的事你不懂的。”老汉苦笑。

温清凝神静心，又喝了一口茶，入口苦涩，一会儿悠甜璇璇。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人之贪欲永无止境，百姓便会深陷其中。”温清沉沉说。

“公子说的是，果真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老汉直夸道，女孩也跟着点点头。

“哪里......”温清笑着说。

“那些年兵争不休，百姓也是厌倦不已，但要是说打到中原去，那大家都是一致愿意的。”老汉回想着。

“为何啊爷爷，打中原和打别人不一样吗？”女孩又抬起吃饭的头问。

温清也是看着老汉，这燕人对中原贼心不死，到底是由何而来。

“唉......”老汉叹了口气，“你看咱们这燕地，土地干燥，种粮不易，我等老百姓靠天过日子，哪有江南那鱼米之乡好啊。”他用手指着远处山下那规划得方方正正得田地。

温清心中干笑，果然欲望是人们自相残杀的源头。

“所以后来啊，太尉大人说要打到中原去，整个大燕家家户户都是有男丁去应招入伍，都想着能给家里带来好处。”老汉说。

“去掳掠他人，自身也会付出相应得风险，为何不想到这一点。”温清看着他说，丝毫不拖泥带水。

“公子说的有道理，那年募军三十万，随着太尉大人出征了。”老汉脑海里又浮现当年他去给儿子送别的情形。

“爹爹也去了。”女孩哽咽着说。

“唉......妮子他爹。”老汉说不下去，抹了把眼泪。

木屋外头歪躺着的土狗似乎察觉到了主人情绪的变化，随之嗷呜一声。

“太尉大人能征惯战，中原那帮人丝毫不是对手，短短三个月，近半国土被我大燕雄壮之师占据。”老汉回想起那振奋人心的过去，挺直了佝偻的摇杆。

“但中原之人也是有血性的，硬撑着，到了严冬之际。”老汉露出敬佩的神色来。

“圣上也是龙颜大悦，出征将士家家有补贴，令太尉大人继续进兵。时值严冬，太尉大人不愿再往前，前线拉的愈远，补给军需便是愈发艰难，那会将士们御寒的衣物甚是不足，只得与中原王朝签订条约，讨要了金银财宝之后便领军而回。“老汉接着说。

”太尉大人回来后，军中给家里送来了爹爹的衣物。“女孩哇哇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妮子，你爹爹是个汉子，你要跟他一样，好妮子，不哭。“老汉哄她。

”她父亲便是那时候......“温清小声道。

”不错，那之后不久，妮子她娘亲也伤痛成疾，随着他爹去了。“话说完，老汉鬓角的白发似乎更明显了。

”整个大燕都是沉浸在喜悦当中，相信等这个那个冬天过去，入主中原就能成为既定的事实。“老汉停顿了一下，”直到一年前。“他回忆起那对每个燕人来说都是噩梦般的事情。

......

一年前。

蓟城往南三百里，燕军大营。

五里一瞭望台，十里驻军。这个地方防卫极为森严，因为坐镇在这里的是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燕的战神，太尉大人。

帅营大帐之中，燕军中各大将领齐聚一堂，刚刚结束战事不过数月，燕军需要休养。

酒缸一下下不停从外头抬进来，香气四溢。

”唔，不错，让我闻闻......这是，瀛台酿的老酒！“一个将领说道，他抱着酒缸闻着里面的气息。

”错了！这是武阳的老窖，来来，罚酒三杯。”又一名将领笑道。

哄闹声阵阵，燕营中今日气氛颇为活跃。

帘布从外头拉开，那人轻声咳了一下，原本嘈杂的帅帐顿时安静下来，各部将领纷纷单膝跪下行礼。

那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发髻高高的竖起，一身金盔铁甲，眼神沧桑又凌厉。

他稳坐在帅位，手一挥，各将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