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不是那么好坚持的是吧？”陈平从裤兜里把烟盒翻出来，掏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开始吞云吐雾。

烟雾笼罩了他的脸庞，让厉倾城看不太真切了，只是感觉烟雾后的那张脸此时多出了几分复杂和感慨。

“是挺不容易的，毕竟，努力是很辛苦的。”厉倾城说着，伸出手，一把抢过陈平手里的烟盒，掏出一根点燃，有样学样的狠狠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难怪你们男人喜欢抽这玩意，烦的时候抽几口，身子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厉倾城看着手里的香烟笑了笑，沉默了一下后，继续道：“陈平，你知道网文圈里面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吗？”

“什么话？”

“扑街路上尸骨遍地，神座之下白骨皑皑。”

“刚开始写文的时候，女孩扫了一眼网站排名榜上那些所谓的大神写的小说，啧啧啧，还没看几本，女孩就膨胀了，觉得凭自己的本事，脚踩中原五百，拳打十八位主神，从此登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什么的，那简直不要太容易好吧！”

“然而，很快，现实就给了女孩狠狠的一巴掌。兴致勃勃的上传了几万字后，别说上架赚钱了，就连签约都做不到！”

“辗转各大论坛贴吧之后，才知道，所谓的签约，就已经将百分之九十的写手拦在外面了。能靠网文挣钱的写手，更是凤毛棱角的存在。那时候，女孩第一次知道......”

说到这里，厉倾城咬了咬牙，“原来，网文之路，是如此的残酷和艰难！”

“但是，女孩没有气馁，她还是继续写下去了。早上写，中午写，晚上写，一直写......皇天不负有心人？失败是成功之母？呵呵，事实证明，有时候，鸡汤真的不能多喝，里面下了毒！”

“没有方法的努力，说穿了，全他妈都是狗屁！一文不值！”

厉倾城嘴角扯了扯，有些鄙夷，又有些不屑的说道：“举个例子，我加的那些作者群里，就有不少就靠着抄袭火文赚到钱的。”

“他们怎么做的？随便拉出一本火文，导入文档，再修改几个人名，地点，重新排一下版，好，再换个书名，就成另一本新书了。结果怎么着？尼玛，这些书不仅签约过了，作者们还闷声发大财了。完事了，还不忘在群里嘲讽几句。”

“你们，你们年轻了吧？明明可以靠着抄袭赚钱，非要坚持原创？想做作网文圈里面的清流？最后连签约都签不了，嘿，一群自作清高的二逼！”

厉倾城沉默了一下子，忽然叹道：“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不这么抄，怎么赚钱？像我这样，连着扑十本吗？”

说到这里，她那张俏脸忽然浮现出一抹嘲讽之色，“不少看书的人老是感慨，为什么看了这么多书之后，套路怎么看来看去都一样？这话说的，那不是废话么？你抄我，我抄你，抄到最后，能不一样？”

感受到厉倾城语气中透露出的那一丝悲伤，陈平轻声道：“倾城姐，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咋们就不写了，干啥不行，偏要写书？虽然我没写过书，但是也听人说过，写小说......死路一条啊......”

“你不懂，有些人写书，不为挣钱，纯粹是真爱。知道单机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字都没人看，是什么感受吗？连唯一的收藏，都是自己点的是什么感受吗？”

厉倾城沉默了一会儿，情绪有些低落，道：“网文圈里的写手，可是有不少用爱发电的。我认识一个写手，写了整整两百万字，连签约都签不了，我问他，都没有几个人看，为什么还要选择坚持下去，你猜他怎么说？”

陈平略微沉吟，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吧，在没人看的情况下，能坚持写两百万字，这份毅力，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起码，易地相处，我就做不到。”

厉倾城猛地灌了一口酒，仰着脸，看着头顶那片璀璨的星空，如梦呓般地喃喃道：“是啊，做什么事情都一样。毅力，热忱，天赋，运气......缺一不可，可有些人明明很努力了，可为什么结果却偏偏这么让人心酸呢？”

陈平沉默着饮酒，吃菜。

无言以对。

厉倾城对写作究竟有多热爱，他是看在眼里的。

每天都是待在房间里，坐在电脑面前，从早上写到晚上。

厉倾城每天花在小说上的时间就超过了十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