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原人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又何必怜悯,徒增悲伤。有时候,往往杀人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罢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避免覆舟,你就杀光所有的人,那舟也无水可载之矣,凡事何必太尽。”
“都说中原人仁义,可自古以来,杀降屠城之事也比比皆是。不过水深水浅罢了。此事易,你又何必在乎此多情怀。”
“想来多说无益,我的剑,长三尺二寸,宽两指并排,千年玄铁、金和精钢反复冶炼而成,吹毛断发,沾衣出血。”
“好剑。我的刀,漠北一颗陨石金属制成,纯黑,不反射光,锋利非常,二十七斤略重,可销金断玉。”
“好刀!”
剑,柄刻着莲花,唐木公子的宝剑;刀,黑色的刀,在夜里,不是刀,是黑夜。刀剑都已出鞘,龙业脚与肩同宽,膝微屈,右手执刀,刀在身后,左手执鞘,鞘在身前。唐佣剑柄插在腰间,右手执剑,剑与肩平,左手按掌,掌与剑平。右脚在前半步,稳稳的站着。风起了,半盏茶后,两人还未出手,龙业可以慢慢的等这一仗,等的越久,唐佣越急,唐佣越急,越缺乏战斗力,而唐佣却不能再等了,他必须闯过去,他是要去救人的,不管那个人还有没有救。所以,唐佣先出手了,借着风势,唐佣随风拍出一掌,柔柔的,就像一阵晚风拂向龙业,龙业没有动,顶着掌风,微微的吃力,靴子的底部完全陷进雪中,龙业刚洋洋得意,认为唐佣也不足为惧时,第二阵掌风款款而来,比第一阵更加猛烈了些,径直压向龙业的面前,龙业为之一震,向后退了三步,片刻间第三阵掌风呼啸而至,很急,很烈,掌风中还有一把剑疾驰而来,直刺他的咽喉,剑好快,比掌风更快,后发而先至。龙业匆忙以刀迎剑,刀,太快的刀,剑尚离咽喉五寸,刀便已经临近唐佣的右手腕,收剑已不及,唐佣凌空而起,直上三丈有余,一把剑垂直而下,龙业被第三阵掌风逼退三步,刚好停在剑的正下方,剑已经离龙业不到一尺,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龙业似乎躲不过去了。剑,呼啸而来,却那么的平静。
龙业躲过去了,他迎着剑而去,挥刀斩向唐佣的手肘,刀,如闪电一样快的刀,瞬间就贴近了唐佣的衣袖,唐佣收剑而走,还是被刀削去了半边衣袖。落在一丈之外的松树枝头,心有余悸,龙业的刀快,唐佣的内功更好,龙业的体力充沛,唐佣的轻功略佳。可是在夜晚,龙业看得见唐佣的剑,唐佣却看不到龙业的刀。唐佣踏在松枝上,像一片雪花般轻巧,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龙业,像天上的飞鹰凝视着猎物。唐佣右膝跪地,左腿深屈,抬着头,凝视着唐佣,像一头野狼,等着树上的山猫落地。两人静止着,谁也没有破绽,先出手的一定会吃亏,唐佣却不得不先出手了,剑光一动,数百颗雪粒像数百颗暗器一般直指龙业,龙业的刀像黑夜一样严实,雪自然飞不进去,剑却到了,剑来得太快,他的刀却更快,剑在距咽喉一寸之地时,再也刺不进去,刀,如黑夜一般的刀挡住了这把锋利无比的剑。唐佣内力贯透剑尖,三重内力将龙业推出一丈有余。然后起身而走,像雪岭之巅而去,龙业跟了上来。
雪岭之巅,火,大火,连着数里长营的大火,焚烧着整个部落,刀声相交,哭声恸地,一幕哀然,人间地狱。唐佣停了下来,他愤怒了,他的身世悲惨,所幸遇到了好人,生活却很卑微;故他尤为怜悯那些身世可怜却活得很乐观的人,那群最贫穷的普通人,让他体会过最真实的快乐,如今,一切都毁了,唐佣甚至感觉自己的快乐也被毁灭殆尽,他动了杀机,他要杀人。杀了身后穷追不舍的残暴的年轻人,年轻,不是什么都可以原谅的。于是,他拼尽全力的向龙业飞奔而去,剑,直指龙业胸膛的剑,向一条暴怒的恶龙,带着寒气,向龙业飞去,龙业被这样的愤怒吓住了,他的杀气减弱了许多,但刀,还是那把致命的刀,成了他最好的医生。龙业微微的转身,刀贴着剑向唐佣的手指削去,刀太快了,龙业心里已经暗自猜测,唐佣一定会弃掉剑,而保全自己的手,手,至少比剑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