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明猛然从浑噩沉睡中醒来,惊愕又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的他周身躺在软绵的草席上,身上盖着两层厚毯,一盏昏黄的油灯无力的照耀着古旧发灰的木墙,墙上挂着两面椭圆形的藤盾,还有几张铺开了的兽皮,屋子的一角燃着将熄的炭盆,散出的温热勉强挡住了屋外如兽嚎般呼啸的寒风。
这里是什么地方?
神色迷茫的秦天明使劲晃了晃胀痛的脑袋,艰难回想。
那日冬日飘雪,海风荡漾,他在栈桥上寻摸了半天瞄上一个美国游客的口袋,刚施展手段夹出钱包忽听到有人急呼小孩挤过围栏掉入海里,他本能的抓起救生衣纵身跳入冰冷的海水,将把救生衣套在了孩子的身上还不等回游,一个猛浪迎头打来径直轰在他的脑袋上。
再醒来时,眼前却是这般的古旧苍凉的景象。
这是......做梦呢?
秦天明咬咬牙,扬起巴掌,稍作迟疑之后再不犹豫,抡圆了胳膊结结实实的从左到右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如果这是做梦,那就赶紧醒!
“啪!”
一阵肉碰肉的声音倍儿响亮,这大嘴巴子抽下,秦天明疼的眼泪横流。
恰在此时,木屋门口垂下用来防风的麻布帘子从右侧扯了开来。
一个穿着长衣的古服老妪,进来时正好瞧见秦天明半靠在木墙边恶狠狠的抽了自己嘴巴子,她眼神惊愕的愣过了好半晌才似呢喃般的叹了口气:“可惜好俊俏的娃子,却是个憨货。”
秦天明突闻有人说话,先是暗吃一惊,循声望去。
老妪头遮纱巾,黑白夹杂的头发整齐的盘在头顶,上插木钗,双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麦饭,脚踩厚底布鞋,慈祥的目光扫过他迅肿胀起来的脸,又是摇摇头道:“后生,幸亏你运气好,我们家小姐心善,从边境马市回来的路上看你马上就要断气了,让安管家把你背了回来,灌了半坛老酒,捂了两天两夜,你也是命大,如今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死人,如今又是寒冬腊月,你光着屁股在黄河边居然没冻成冰块!”
秦天明听得目瞪口呆,脑瓜子嗡嗡响。
直觉以及脸上那火辣辣的疼开始告诉秦天明,这好像不是梦。
他好像......穿越了?!
他不是在海边的栈桥上吗?怎么就突然就到黄河边上了?什么叫光着屁股?他记得是穿着羽绒服的啊?这老妪是谁?老妪口中的小姐和安管家又是谁?
我的老天爷,这到底在哪儿啊?
老妪见秦天明呆呆不吭声,笑容收起,怜悯的眼神又落在秦天明的脸上,“不仅憨,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喑人。”
秦天明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一连串的疑问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是怎么穿越的?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他现在还是不是之前的他?更重要的,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点?
老妪见他呆滞默然半晌不言,撑着后腰缓缓站起递给他一面光滑古朴的铜镜,温声关怀道:“小姐发现你时浑身是血的倒在黄河岸边,身上满是伤口,额头鬓角上也有一道血痕,虽有白家祖传的金疮药疗伤勉强愈合伤口但也不能确保不能留下疤痕,你这小哑巴模样挺俊俏的,赶紧瞧一瞧自己额头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刀疤。”
秦天明木然接过镜子凑脸打量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镜子中完全陌生的脸十分年轻,年纪在二十岁以下,肤色略暗,鼻梁微翘,颧骨高挺,睁大的眼睛上竖着一方剑眉,仔细瞧眉毛上确实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红色疤痕,再往下是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而秦天明明明已经二十八岁了,多年在外风餐露宿浪荡社会使他那张本就普通的脸更显老气,绝不是这般二十来岁的俊美模样!
这是我的脸?我又是谁啊?
秦天明再次呆滞。
“挺俊俏的一后生,真是可惜了。”老妪吁了一声,指着边上的麦饭示意道:“吃,吃,懂吗?你已经两天没下米水了,再这么睡下去会饿坏的。”
有点回过神来的秦天明虽然还是有点蒙,但也清楚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在老妪慈祥的目光中,他抬起胳膊抓起木碗,大口大口的将食物吞进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