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高云淡,碧空如洗,笔直的官道伸展至时值天边,沿路两旁杏黄色的白杨,浓绿色的柳树丛,
黄赫色的沙丘和远处不时闪现的戈壁,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组成一幅绚丽粗犷的景色。
高仙芝是归心似箭,不肖五日路程,这支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就走了300多公里,
平均一天60公里的行军速度,这已经是作战部队步兵的极限。
这种速度对一个押着上百车辎重的后勤部队,那辛苦是可想而知。
高仙芝也并非只知道赶路,这一路上也曾三番四次过来询问郑宏是否挺得住。
郑宏一路都是骑在马上,而且亏得何青雨送的他那件狐皮大氅,将自己紧紧的裹在了里面。
外面秋风冽冽,里面极其温暖,困得时候,自己还可以抱在马脖子睡上一觉,时间久了,
郑宏便也就适应这等急行军的艰苦。
这倒是令高仙芝惊奇不已,没想到这个从小便生活在长安,从中书令府直接就迈进宁国公主府的男人,
也会有这般毅力。
可是这军中还有两个女人啊,这件事只有郑宏知道,自然也属他最是上心。
郑宏驱马来到后军,看到了女扮男装的郭熙,和随她一起前来的同伴。
看着郭熙也是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马背上,想来是被这凛冽的秋风刮得够呛,但是一看郭熙旁边的同伴,
虽是女子,但是也如同其他人一般昂首坐在马背上,一点也不知寒意为何物。
郑宏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他看的出来,这女子定然身手了得,起码与自己的女卫公孙颖不相上下。
其实郭熙身边有如此高手,郑宏也不奇怪,她父亲郭子仪可是一方节度使,敢把女儿派到西域,
那身边岂能不配个高手而护其周全,那才奇怪。
郑宏这时从自己的行李里面也拿出了一件狐皮大氅,这是宁国公主那日给他的纯白的狐裘,
本来郑宏执意不要,但是宁国公主还是给他装了起来。
郑宏此刻手里拿着狐裘有些不忍,但还是将他扔给郭熙,郭熙此时已经冻得六神无主,
见突然有东西向她飞来,还是将她下了一跳。
郭熙手里攥着狐裘,质地柔软,手感顺滑,见是郑宏给她的,于是她感谢的说道:“多谢郑大人赐袍。”
郑宏这是抿了抿嘴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袍子是————这袍子我只是暂时相借与你,日后你可是要还我的。”
这时郭熙已经把袍子披在了身上,一听这郑宏只是将这个袍子暂时借给她的,心中便是一乐。
这大唐经历了开元盛世,到了天宝年间,此时国力大增,不止是上层贵族财力丰厚,
就是普通的民间百姓也是经济不俗。
所以这一件成色就算再好的狐皮大氅,对这个已是朝廷二品大员的郑宏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郑宏似乎也感觉自己给人一件狐裘大氅还要往回要,有些过于小气,于是解释道:
“这件狐裘是我夫人心爱之物,所以我回去还是要还给她的。”
郭熙一听郑宏这理由更是想乐,但是在一细想,如今这么有权势的男人肯把夫人放在心上的,
已是难得。
但是这郭熙还没有想到更下一层,那就是这郑宏的夫人是谁啊,那可是当朝公主,你不放在心上试一试。
这时从前方跑过来一个骑兵,来到郑宏面前拱手就是一礼。
郑宏认识他,他就是高仙芝身边的一个亲兵,那亲兵对郑宏说道:
“高将军说前方便是河州城,大队人马到了那便可休息一日。”
郑宏一听是河州,这可算是唐朝时期,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市啊,于是高兴的说道:
“哈哈,这回终于可以睡上床铺,喝上热汤,还能洗上一个热水澡了啊。”
这郭熙本就听着这郑大都督什么“床铺,热汤”这些毫无追求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是一听后面可以洗澡,
于是一向爱洁的她便也有些止不住心中激动地心情。
“河州,维雍州之西垂,壮矣哉,得地势之形胜”这首《河湟赋》生动的描写了河州壮美俊秀的山川景象。
而这个位于丝绸之路上的汉胡杂居的大城里,过往着各种西域商人,所以这里也显得极为繁华。
郑宏和高仙芝这次别看场面整的挺大,但也就是一个骑兵一百,步兵两百的小部队,还有郑宏带来的那些“政委”三百人,
其余的都是运送辎重的马车。
高仙芝早就派人先前来到河州通报,说是要在此地驻扎,让河州知府早日做好准备。
这高仙芝和郑宏,一个叱咤西域,一个叱咤朝堂,单单的拿出一位,那也是这个河州知府足够敬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