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总今天不在公司。”蒋东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家里。”
“我有急事找他,你……把地址告诉我一下,可以吗?”
“靳总吩咐过,您要是找他的话,让司机送您过去。”蒋东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说,“车已经备好了,您去吧。”
“好……谢谢……”我的大脑现在已经处于停机状态,道谢都是机械的。
当车子开出市区后,我才慢慢镇定下来。很显然,靳君迟已经算计好每一步,知道我一定会找他,都安排了司机送我。而我呢,明知道前面是个圈套,却也没有退路,不得不走进去。
车子开进月鹭山的别墅区,大大小小的别墅都在山脚下,唯独我要去的那栋依山而建,私家车道一直沿伸到别墅的大门里。简约到极致的欧式别墅,连庭院里的草木都是刻板的几何形状。
管家穿着白色的衬衣,严谨的黑色马甲和西裤,马甲的口袋外面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应该是坠着一块怀表。他恭恭敬敬地鞠了躬:“桑小姐,少爷在楼上等您。”
我跟着管家上了楼,他带我走到一扇雕花的木门前面,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听到应声,才将门打开了一半,退后一步:“桑小姐,请。”
我走进那扇门,富丽堂皇的卧室里拉着厚重的窗帘,每件物品都在水晶吊灯璀璨的光线里熠熠生辉。靳君迟慵懒地倚在床头,黑色的衬衫散开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麦色的胸膛。高大的四柱床上挂着铅灰色的帷幔,虽然外面衬了一层银纱,仍然给人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让人觉得压抑无比。
我没想到与靳君迟再次见面会是在他的卧室里,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并且他还是如此衣冠不整的状态。虽然是盛夏,我的思维和身体却好像渐渐被冰雪覆盖起来,只能僵直着身体站在门边。
靳君迟用阴霾晦涩的眼睛盯着我,我的害怕和慌乱似乎令他格外地赏心悦目,就如同看到一只被吓坏了的小动物一般,眼睛里闪烁着挑衅的戏谑:“桑榆晚,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我身体里的温度在急剧流失着,像极了车祸那天血液从身体里不断消失的感觉。我知道靳君迟为我布置了一个美丽的陷阱,也知道不可以跳下去。但爸爸的安危就握在这个可怕的男人手上,让我无法拒绝更无法逃避。
我紧紧咬住嘴唇,细弱蚊蝇的声音飘散在此时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我考虑好了……”
“考虑好什么了?”靳君迟不依不饶地逼问。
“我……愿意……嫁给你……”我渐渐握紧拳头,想要给自己一些力量,“请你救救我爸爸。”
我低下头,支撑着身体的那跟傲骨,被靳君迟生生折断了,隐隐地疼着。
“如果你不说后半句,我的心情会更好一点儿。”靳君迟坐起来一些,扯了一只枕头靠在身后,然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
我一步一步蹭到床前,坐在最边缘的位置。靳君迟忽然倾身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闪身。不过我的判断并不准确,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旁边的床头柜。靳君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文件。
我看到封面上28号加粗字体写着婚前协议。
靳君迟直接将协议翻到了最后一页,修长的手指敲了一下空白的地方:“签字。”
“我要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受制于人,就算是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我也有权知道里面的内容吧?
“条款有很多,你看完时间可能会来不及。大概的内容是,在登记结婚一年之内,你不可以提离婚我们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内,你不可以出轨。我说的出轨不单是身体上的,连思想上都不可以。否则,你手上启正集团的股份就要划归到我的名下。”靳君迟的语气很随意,比平时谈合约签合同都要轻松。
爸爸在订婚典礼之前,就把他名下启正集团一半的股份给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来算是一份嫁妆。还有就是,这些股份在结婚前给我,是我的婚前个人财产,即使将来婚姻出现了什么变故也可以保障我的生活,这是爸爸给我的一种保护。但是,这件事处理得很低调,别说秦家的人不知道,就连董清清和桑筱柔也不知道。
世界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靳君迟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手中的这些股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