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如果真在地狱,东辰也许会感觉更好一些。
孤独,枯寂,东辰已经在这片由尸骨组成的荒原独自行走了无数年。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万年!
没有活的气息,只有腐败的味道。但腐败的味道,也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淡,直到无味。
当一种东西成为习惯,成为本能,人就会下意识的忽略。
比如,东辰眼前的尸堆。比如,东辰鼻间的腐败。
天空流血的太阳,似乎永远挂在那里。
往哪走?又能走到哪里?东辰不清楚,只知道向前,一路向前。
走,不能停下。停下,只会感到深深的绝望。
可是……当行走也变得机械,变成本能,并且被遗忘时,还会剩下什么?
喊叫吗?
也许……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东辰开始喊,大喊,狂喊,一刻不停的喊。
喊着,喊着,东辰不喊了。
不是累了,而是没有意义。
看着脚下尸骨,看着他们一个个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或者根本就看不清的脸,东辰心底升出一种毁灭的欲望。他甚至想把脚下的尸体都吃了。东辰,不想再见到它们。
“都给我去死!”
分尸、挫骨、扬灰。
手中不知何时凝聚的血剑,疯狂劈砍,血色天空似乎更暗了……不,应该是更红了。红的发紫,紫的发黑,黑的让人迷醉,黑的让人憔悴。
呼吸着血污,劈砍着碎尸。
独自行走在无边荒原,东辰眼中只有毁灭。他似乎成了狼,孤狼!一只独自行走的孤狼。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手中惨白枯骨一把捏爆,站在一片枯骨中的男人皱着眉。
起风了,红色的风,像血。
男人静静立在风中,手中血剑插着枯骨。渐渐的,他的目光没了焦距。
“我是谁?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很重要的事?我应该干什么?”
思索着,劈砍着,男人脚下的枯骨一点一点化为齑粉,直到再也没有一片完整。男人抬起头,灰白的眼中有了一丝异样……
血风飘过,一席暗红披风挂在双肩。骨粉翩飞,枯骸筑成甲胄。一顶水晶皇冠从天而降,男人抬起头,盯着它,忽然挥剑怒斩。
晶莹滑落,苍白的眼,神光大亮:“我是东辰,是残阳之子。我的存在,注定成为主宰。我的命运,不需要你去玩弄。玛雅人,已经不需要再回来,这个世界不欢迎你们。我拒绝加冕,因为我必定走向颠峰。”
“你……会后悔的……”
庄严,肃穆的声音,没有一丝怨恨,只有永恒的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诅咒,而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