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朝议事

话说秦始皇在最后一次巡游途中死于沙丘，恰好赶上“天有异象”，结果被穿越时空而来的果老汉给“鸠占鹊巢”了，不仅夺其肉身，噬其命魂，而且还拥有了秦始皇的全部记忆，真可谓是“机缘巧合”，二世为人了。

“众位将士，众位爱卿，快快请起。你们护驾有功，朕心感甚慰。然，此处并非议事之所在。故，朕宣布巡游到此为止，传蒙毅速来见朕，尽快与朕回咸阳宫……”

“陛下，臣等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治臣死罪！”此时甲胄在身的蒙毅，英俊威武，一表人才，还未近前便飞身下马，对着御驾，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神情凝重，惶恐不安。然，蒙毅在第一时间接到李斯的传讯之后，便早已率领远去祭拜山神的士兵们，快马加鞭且不远千里地跋涉而归了。

“无须多礼，快起来吧，朕不怪你。”始皇斜依在御驾里的靠垫上，虎目微闭，剑眉轻抖，云淡风轻地随口应道：“朕也只是有惊无险，而今已无大碍，无须大惊小怪……倒是，朕之前交代尔等所办之事，进展得如何了？”

蒙毅原本一路纠结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了，于是神情一抖，朗声答道：“回禀陛下，臣等已经按照陛下旨意，将方圆千里之内各名川大山的神灵们都一一祭拜过了，途中还委托地方郡县用六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地给远在九原郡的扶苏长公子传去陛下的遗诏，哦不，是书信，相信长公子不日即可收到，或许还会比我等早日回到咸阳。陛下大可放心。”

“嗯，很好！蒙毅，你是我儿扶苏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也是我大秦的廷尉，年轻有为，聪明干练，对朕忠心，因此，朕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重用你，还有你的兄长蒙恬，哈哈哈。你们蒙氏一家皆是我大秦的忠良、能臣，对我嬴氏一族也算有恩，朕是不会忘记的。同样的道理，我儿扶苏也不会忘记你们蒙氏一家忠君报国之恩情的，哈哈哈……”

始皇爽朗的笑声立即传遍随行护送的队伍，让众兵士们心头震荡，无不窃喜，兴奋异常，且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像蒙氏一家那样，为国立功，封侯拜将，扬名立万。这其中也不乏心有顾虑者，比如丞相李斯，就觉得自己的相位似乎开始“动摇”了。

始皇历次出巡，从关中之地一路巡游至东海之滨，虽说不过五千里地，但走走停停，领略民风，体察民情，不知不觉地也总会花费数月光阴。然，这次巡游途中发生的“意外”为历次之最，不仅打乱了之前的安排，立马终止了原本的行程，而且这此返回的时间尽然会比以往的快，竟然不过月余就已经折返关中了。不过，相比于始皇命人四处宣传的“天有异象”、“降雷罚罪”、“死而复生”、“神明护佑”、“福大命大”……之类的“传言”来说，那就不仅仅只是慢了一拍了。

等到始皇巡游的队伍过了函谷关时，随处可见道旁的行人、百姓们或是夹道欢迎，或者匍匐跪拜，疯狂地颂扬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秦国万年无期！皇上万年！大秦万年……”

虽然“此皇上”已非“彼皇上”，但看着秦地的百姓们如此忠诚地拥戴自己，秦始皇顿时热泪盈眶，因为果老汉从后世的记忆中得知，秦始皇原本是被历史定性为“暴君”的，也多被后人诟病，但所见所闻的是，怎么现在的情况与历史记载不太一样呢？

“大秦的子民们，朕出关巡游回来了！受神仙所托，朕将会对大秦国进行改制创新，让国人永享太平！嗯，朕的子民们，你们快快起来吧，各就各业，各回各家，等消息吧，哈哈……”始皇帝与随行护驾人员骑乘在车马之上，看着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的兴奋劲儿，无不是心中感慨，味可佐餐，就如同吃了蜜一样，那感觉真是美妙，让人流连忘返。

始皇回宫了，远远看着自己几乎住了一辈子的恢弘好大的宫殿群落，还有那无数身如铁塔，煞气凌人，雄壮威武的巡逻士兵时，心中有感而发，不禁激动起来，于是一改往日作风，决定不先沐浴更衣再入书房批阅奏章，而是不顾身体疲乏，匆忙整理了一下衣冠，甚至还未来得及更换朝服，便直接率领随从们步入了金銮大殿，准备入朝议事了。

“陛下有令传，文武百官即刻入朝，相商国事，不得有误。钦此！”随着殿前太监尖锐高亢的嗓音急促地传出，文武百官们无论是忙着公干，还是在家中小憩，亦或是走亲访友的，无不是神色骇然，立马命令下人更衣备马，即刻进宫，面见皇帝。因为他们心里有数，眼前的始皇帝年纪大了，性格也越来越固执，不仅杀伐果断更甚从前，而且还很少再看昔日的情面，一言不合便会有杀身之祸呀！再加上那心肠歹毒的中车府令赵高位居太傅，以不可告人的心思逐渐诱导公子胡亥，甚至还时常试探性地试图进谗言来魅惑皇帝，以便党同伐异，打压同僚，篡权专政，唯恐天下不乱。所以，朝中官员们，无不是人人自危，唯唯诺诺，敬而远之，如履薄冰罢了。

“父皇……儿臣扶苏给父皇请安！”长公子扶苏已近而立之年，虽与蒙恬久在北方各郡大修直道，建筑长城，抵御匈奴，但岁月的沧桑却掩盖不了他的一表人才和英气逼人，此刻正龙行虎步，率先跨入大殿门槛，还在大老远之外便向着高坐龙椅的始皇帝疾步走来，躬身行礼，问安来了。

“嗯，不错，好得很！真不愧是我儿扶苏！朕的大秦长公子！北方大漠的苦寒没有吓到你，匈奴人的弯刀和弓箭也没有吓到你！修直道，筑长城的艰辛更没有压垮你！呵呵，哈哈哈。看来，朕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苏儿，快上前来，让父皇好好看看我的苏儿，哈哈哈……”

“儿臣谢过父皇。父皇，儿臣……”扶苏长公子正准备叙说心中的疑问，却听闻身后脚步声此起彼伏，想来定是朝中的文武大臣们也第一时间闻讯赶到大殿了。

此时，文武百官依次入内，按照品秩，前后排位，分成文武两列站好，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想必是在心里琢磨着此情此景，该如何应付了事才好。

“人都到齐了吗？谁还没有到？没到的一律罚俸三年！李斯、蒙毅，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办，不得有误！嗯……要是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始皇端坐龙椅，目光如炬，不怒自威，逐一扫视群臣，开口瓮声瓮气，如巨鲸喷水，震慑灵魂，却让一众臣下感觉如芒在背，冷汗直流，即使憋足了劲儿也不敢吱出半点声音。

“父皇，还有中车府令赵大人未到？不知会不会是……儿臣以为，还是先等等吧。”扶苏长公子老早就听闻了始皇巡游遭雷击之事，现在又不见赵高侍立身侧，于是便大着胆子地想求证一下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是否属实。恰好，这也正是一众臣工之心声。

“嗯，苏儿，你有话要说？”始皇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拿此说事，但却没想到会是自己的长子，并且还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位臣工之面，直接提出。

于是，原本穆穆威严的始皇，听完此事后，面色突然阴沉起来，冷哼一声道：“哼，不必了！赵高其人阴险奸诈，心肠歹毒，睚眦必报，虽与朕是发小，相识于旧赵邯郸，后又与朕同归咸阳，自愿净身为奴，服侍朕之左右。然，其因旧赵没落贵族之身份而自卑，因不能光宗耀祖而怨恨，故而一直想谋害朕，赖天降罚，死有余辜！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此人！”

群臣大骇，心中默然，无不是引以为戒。然，细想过后，却又有所期待，不禁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了起来，使得大殿之中顿时嘈杂一片，让始皇不得不皱起了眉头来。

“肃静！朕这次出巡未果，半道出事，不得不紧急回宫，召集尔等商议国事，实乃受到了神明警示，曰：苛猛纲常，天有异象，若不改制，国之将亡。因此，众位爱卿，请把你们认为朕做得不对的地方统统指出来，包括沿用我大秦历代君主国策之疏漏处，一并指出，写成奏章，呈上来给朕亲自阅览，以备改制之用，不得有误。”始皇不等一众文武大臣们发问，便直接下达了命令，体现了其一贯强势的作风乾刚独断，唯我独尊！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改制之事关乎国体气运，关乎民心向背，还请陛下三思。”这时候，武官的队伍之中率先有人出列，因甲胄在身，只好按照惯例，抱拳躬身行军礼道。

始皇正襟危坐，目光变得欣赏，道：“噢，是么？敢问蒙老将军，有何高见？直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