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瞥了眼众人,随手一挥,有阵微风拂在江容易身上,便似吹到了繁花簇锦之处,一个大好活人,霎时通体百裂,散作了漫天紫晶花雨,随风飘去。
皇宗众人眼睁睁瞧着那丛血肉化成的花雨四散而去,纷纷低头,又哪有一人敢对这人说上个不字。
宋宗主这才有些满意,刚欲动作,忽然想起了一事,低声道:
“老严啊,闹归闹,今夜有我在,便是哪处,都不打紧,但…”
他似犹豫许久,终于拿手指了指某处,开口道:
“那处,去不得。”
大供奉与汉子们顺着这人手指所向,已瞧见了座三层小筑,孤零零伫立于那夜色之中,这深夜之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却不知里面是些什么人,又在忙着些什么。
严大供奉自然知道那处是城中有名的临江阁所在,却不知这所言究竟,刚欲回头问处,那地上,早就没了宋宗主的踪迹,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有些愣神。
此刻已不见了那笑西二老的踪迹,场间便只剩下了皇宗那些高手,与一群王家汉子。
无心依旧有些心有余悸,望着地上某处,颤声道:
“先前,他是搜了老江的神魂?”
那美随着他目光所向望去,自然知道那没留下半点血迹残渍的空地,正是江容易粉身碎骨之处,他却没那么惊骇,只扬了扬眉:
“那等存在,若不是被你们所激动了些怒,只怕连这点皮毛之技都懒得施展,怎么,你对至尊的手段之奥妙,有什么误解不成?”
他不屑的瞥了瞥无心,似倒不在意自己这处损了位高手,只是慵懒的伸了伸腰,便又有些睡意袭来,拖着双脚走向暗处之际,忽似想起了一事,回头道:
“你们,懂那位最后句话的意思吗?”
他却是朝着大供奉等人说话,众王家汉子都是一愣,古怪的望着这人。
那美嘴角一咧,轻笑道:
“你们修为太差,在今夜这长街之上,说是蝼蚁不如,也不为过。他指的那处,乃是我等首脑所在,里边此刻不说别的,单说比我厉害的大人物,可能都过了一手之数,若是去闹那处,哪怕是他,也未必保得住你等。”
他似已话毕,朝那些人一笑,便又伸了个懒腰,呵欠声中,走入了黑暗之处,再没动静。
无心和那些皇宗高手冷冷望着那美,心中都有些怨这人胡乱说话,却也没骂上句什么,黑衣少年回头瞧了瞧大供奉,一脸轻蔑:
“听明白了吧,今夜你们走了狗运,有贵人相护,若想给你们那处出口恶气,去随意处胡闹,哪怕杀些人,也就由你们了。可那栋宅子,哪怕是至尊也不敢妄闯,可不是你们这些蝼蚁能摸的地方。”
这人倒也干脆,随口说完,再也不理场间诸人,携着那些高手,早没了踪迹。
便只剩下了大供奉和那些王家汉子呆呆立在那处,众人死里逃生,面面相觑许久,大供奉沉默不语,终于叹了口气:
“他们说的对。”
众人抬头,有些迷茫。
大供奉黯然道:
“我等这份修为,除了在那扉叙半刻门口杀些阿猫阿狗,在今时今日这尚海城中,又能做些什么,又能报什么仇?听见没,神弓那美那等高手,比他强的,那栋楼里,一只手都数不过来,随便出来一位,都能捏蚊子般捏死我们。”
“那,那怎么办?”
有条汉子望了望被那美所杀的那几人尸首,有些不甘,有些悲愤,却是更多的无奈。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供奉神色茫然,瞧了瞧这些弟子,忽然觉得自己出来,有些蠢。
哪怕是如今有至尊出言相护,自己又能做什么?
带着这些汉子到处寻戏鲲会的人厮杀?这又有何用,又能损到那处半分?
他心头黯然处,却听到有个声音响起,不大,却很坚决。
“本来,就豁出命了,更没想过要回去,如今有大人指了路,为何师范您却不明白?”
大供奉眉头一皱,望向了面目狰狞模糊的阿牛,古怪道:
“那位大人,指了路?”
阿牛霍然起身,环顾四周,高声道:
“即已不畏死,那处有多少高手,又与我们何干,我等哪怕是蝼蚁之辈,可若能让那些大人物们丢上个脸,却比杀十个百个喽啰,更解气的多,更长脸的多,哪怕是下了黄泉,也有脸去见那些长辈!”
大供奉的眼睛愈来愈亮,一张脸上,竟是有了些笑意。
“你是说?”
阿牛咬牙道:
“焚了那处,让那些畜生丢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