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有一丁点儿本事的,为了活下去,自然是无可奈何的上山做了匪,从了恶,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我是做尽坏事,该下地狱的人,但我还是想活下去,因为我是想活下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以前我不想死,现在我也不想死,因此只要你们愿意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听你们的。”
“你们那边既然说了不算,还麻烦你请你们武哥来。”
符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咧嘴笑道:“武哥,他们应该已经开始上山了。”
一尾燕和三诡燕闻言,皆神色有些古怪。
心想,如今你在山顶,他们上山,你怎么知道?
燕定山下,那山上的大刀意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暖阳和山风。
暖阳虽暖,但山风里却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城中城的弟子觉得,山上定发生了大杀戮,但他们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一来杀的是恶贯满盈的山匪,二来这些都是幻境中的人,并非真实,又须生出何种想法来。
只是,在这幻境里的日子,终究是太真实了些。
这场大刀意的观悟,有人有大获,有人有小获,但除了赵武外,没有人无所获。
就在这时候,一阵清风吹过,天空云气变幻。
一道天光落下,几个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出现在了赵武等人上分的天空。
一尾燕,灵兵现!
一些聪明的人观其字,若有所悟,一些愚昧的人观其字,不得甚解。
赵武唇角微微上扬。
红月问:“公子,这一尾燕可是这燕定山的匪头?”
赵武说:“十有八九。”
红月又问:“那么我们现在?”
赵武扬鞭振声道:“上山!”
跟着,数百披甲少年随他策马扬鞭,直奔山顶,队伍浩浩荡荡,宛如惊涛!
……
……
等待对于没有耐心的人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然而,等待死亡,就算对于极有耐心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此时的一尾燕,便是痛苦万分,此刻是平生心里最煎熬,他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急!
至于三诡燕,也是如此。
他的脑海中,还不时闪烁过二刀燕化作一滩血水的惨景,还有那三百多名兄弟惨死林间,被刀花五马分尸地狱修罗一般的画面。
尤其是,这大厅内的血腥味也有些微浓,他现在一闻见血腥味就想作呕。
但他偏生又不敢吐,也吐不出来。
鬼知道,符邦会不会一不高兴就把他杀了。
起初,他以为二刀燕的死,不是符邦故意的。
现在想来,是因为符邦已经找到了新的引路人,便是他,于是二刀燕便成了一个废品。
废品自然就不用了,不用便杀了。
经此一想,三诡燕发觉,这符邦还挺坦诚。
此人真的是个真小人,而且是个心思狠辣的真小人!
敢驾驭这样的人的,究竟又是一位怎样的人物呢?
就在这时候,符邦站起了身来,负着双手朝门外走去:“走跟我去迎接武哥!”
那个匪寇少年的背影缓步前行的背影真的充满了诱惑的魔力,一尾燕眼中闪烁着贪婪、欲望的光芒和邪火。
要不偷袭一下,拼死一搏?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好奇心不光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
想到这里,一尾燕轻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至于三诡燕,比他还要丧,连偷袭的好奇心都不敢生出半点来,只是低着头跟在符邦的身后,宛如一条失魂落魄的丧家之犬!
……
……
来到燕定山的山寨门口,那些匪寇们都很茫然的朝着一尾燕等人行了一礼。
他们不解,这位长相无比吓人、背着三百刀的少年,是何时山上的?
三当家又是何时回来的?
为何那个背着三把刀的少年,竟然能让大当家……像狗一样跟着?
不过,在一些匪寇心中生出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们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大当家是何等威武,方圆百里战无不胜,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的少年像狗一样。
只是,这少年究竟是谁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些匪寇心中的茫然和疑惑,也许山风能,可惜山风不能言。
少顷,此起彼伏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尘土飞扬。
匪寇们大惊,纷纷看向了大当家,结果大当家除了神色紧张、满眼恐惧外,便再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
这方圆百里,竟然还有大当家畏惧的人?
匪寇们更加震惊了,他们又看向了三当家。
三诡燕低着脑袋,宛如一条败狗,面容全部掩在了阴影里,极难看出什么情绪。
三当家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些匪寇持续震惊中。
他们目光再转,看向了远方山道的尽头,视线中密林的尽头。
有一只人数过百的骑军缓缓爬上了他们视线的地平线,策马狂奔而来。
为首一人,赤衣墨发,容颜近乎完美得不可挑剔。
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然而,此时他们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赵武的美貌,因为来的,竟然是乱军!
匪寇们的视线再次回到了一尾燕的身上,他们看见了他们眼中神一样的大当家、三当家浑身颤抖,宛如见到的并非乱军。
而是一支来自地狱的恶鬼军队。
至于三诡燕,早已经腿都软了,估计不是强撑着,早就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了。
这一刻,匪寇心中的天、匪寇心中的神,全部都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