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一个人有仇,仇人又恰巧有一个儿子,那你就生个女儿,然后把她宠坏,再嫁给仇人的儿子,那仇人全家都完了,你的大仇也就得报了。
后世某位老师关于“女子难养也”的玩笑话眼下令苏杨儿深感认同。
她的那位后妈唐氏,可不就是那个被宠坏的女儿么?
至于苏父和唐家是否真的有仇,那她就不清楚了。
此刻苏杨儿闺房中静悄悄的,小玲站在她身后,只有王伯坐在一侧不时唉声叹气,屡屡想要开口说话,却数度欲言又止,他显是有好些话想告诫苏杨儿,可这一时半会的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得突然间有些不识得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苏府明珠了。
“王伯,您什么都不用说了,唐氏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我心里很清楚,她不配做我苏家的媳妇,也不配让我苏杨儿喊她一声小娘,更不配让您老人家叫她夫人。”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苏杨儿,她这话说的倒也还算有水平,即贬低了唐氏,又捧高了王伯,只是在说这些话时她心中也在暗自打鼓。
因为她不清楚唐氏底细,实际上也并不知道她在外面究竟做了什么,她只是以常理度之,试想,这是礼教森严的古代,有哪个女人刚死了丈夫,便连家都不回了,甚至连送葬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见她踪影。
“小娘子,您是怎么知道的?”王伯闻言露出惊讶表情,目光却望向了她身后的小玲。
终日里陪伴着苏杨儿的也只有小玲了,可据他所知小玲也并不清楚唐氏的底细。
果然当小玲见王伯盯着自己,不安道:“王伯,您瞧我作甚呀,娘子和您谈话呢。”
见到这一幕,苏杨儿心下一定,她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唐氏在外面果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女人的直觉”有时候还是挺准的。
当下她说道:“小玲,你先出去,我和王伯有事情要商议。”
“小娘子,我…”自幼与苏杨儿长在一起的贴身婢女小玲哪曾被驱赶过,一时间更加忐忑不安道:“娘子,是不是小玲做错什么了?”
不待苏杨儿出言安慰,王伯便道:“小玲,娘子昨日起有一整日为未进食了,你快去厨下吩咐些吃食送来,你瞧你冒冒失失的样子,还能侍候好娘子吗?”
小玲闻言恍然:“对哦,小娘子,那您想吃些什么?”
“吃的?”苏杨儿一听到这话不禁舌唇生津,她的确也有些饿了,而且她还没领略一下这真正的古代美食,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下她轻咽一口吐沫,心下一动道:“就做我平日里最喜欢吃的。”
“最喜欢吃的?”小玲细想了一下,应道:“好,我这就去给您吩咐。”
见如此轻易就应付了过去,苏杨儿不禁心下暗喜,既然她是自小锦衣玉食的千金,想必最喜欢吃的东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待小玲走后,王伯才出声道:“小娘子,原本夫人那些醃杂的脏污事不该入您耳朵的,但是如今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老仆也就不把您当小孩子来看了。”
“王伯,您是长辈,您还是叫我杨儿吧,这样亲切。”
她知道像王伯这种在一个家庭中上了年纪的人,就好比是一家企业的老管理,而她这个之前处于种种原因不能参与企业管理的继承人,如果能以矮他一头的晚辈身份去向他索要部分权力,便会好办一点。
可是当她以“杨儿”二字自称时,心中还是一阵恶寒,尽管眼下她已经接受了苏杨儿的身份,也接受了自己变成一个女人的事实,但“苏阳”依然是她真实的内心。
不过为了那“南迁逃命”的崇高计划,这些也都只能忍了。
果然当王伯听了这话后,颇为感动的点了点头道:“杨儿,看来你真的长大了,懂得说贴己话儿了,倘若老爷能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