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元突然间一阵失神,只因眼前女子竟与苏杨儿相貌惊人相似,此刻她裹在薄被中,探出半边雪白的脸蛋,打量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来,蒙蒙灯光下,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陆靖元依稀见到仿佛是苏杨儿俏丽在他身前,半晌说不出话来。
俞观泰等人见状相视一笑,陆靖元苦恋苏杨儿多年,陆家上下无人不知,他们起初见到这名女子时,也深感惊异,因为她实在太像那苏家小娘子了,不单相貌酷似,就连神情举止也像到了极处,当然他们三人所见到的只是以前的苏杨儿,如若让他们见到眼下那个刁蛮任性,大大咧咧的假女人,恐怕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俞观泰极为识趣,放下烛台,微微笑道:“世子爷,我等先告退了。”
稀疏烛影中,陆靖元充耳不闻,眼中只剩下了身前这名女子,她韶华如花,正当与苏杨儿相仿的年纪,可是容色间颇有风尘之色,似是媚态袭人,眉稍心上,生有一颗泪痣,将她点缀的比苏杨儿还要妩媚三分,他心知苏杨儿是无论如何也透露不出这种媚意来的。
捕捉到这微小的差别,陆靖元不由一阵失望,叹了口气道:“你不是她。”
那女子本来被他瞧的久了,双颊熏红,听到这话后,才抬起头来,柔声说道:“官人,您说的她,是苏家那位苏杨儿姊姊么?”
陆靖元微微一怔,问道:“你也知道她?”
那女子轻声笑道:“夫人见到奴儿第一面,便说奴儿像那位杨儿姊姊,路上三位叔叔也不住的与我提起那位杨儿姊姊,说奴儿如何如何像她。”
“原来如此……”
陆靖元暗暗叹了口气,问道:“你叫甚么名字,为何以前在家中没有见过你?”
那女子恭敬答道:“回官人的话,奴儿薄名曲嫣,夫人抬收后,赐了一个林姓,唤作林曲嫣,以前嫣儿侍候在姨母家,前些日子夫人回家探亲时,把嫣儿讨要来侍候世子爷。”
“林曲嫣……”
陆靖元心下默念了一遍,猛地想起了甚么,问道:“你就是我表兄说的那个曲嫣?”
原来早在一两年前,陆靖元的表兄便同他炫耀过,说是家中养有一个名为曲嫣的绝色舞妓,那时他并未在意,这时听到这个名字,立即忆起此事来,不由又问道:“你是个舞妓对罢?”听到这话,林嫣儿臻首微垂,道:“是,嫣儿出身下贱,原本在姨母家中是司职侍候宾客的舞妓……”
古时女子在一富贵豪门中分妻、妾、婢、妓四种等级,妓为最下贱的一类,只要主人愿意,不单人尽可夫,还可以随意赠送买卖,陆靖元自己家中也养有数名歌妓、舞妓,对她这类女人自然不陌生。
他心想:“母亲为了我倒真是煞费苦心,讨要来这么一个像极了那小贱人的婊子,可婊子到底是婊子,未免脏了点,嘿,苏杨儿啊苏杨儿,真没想到,世间竟会有这样你一个和你如此相像的婊子。”陆靖元心中一方面对苏杨儿念念不忘,另一方面却又对她恨之入骨,可谓爱恨交织。
一想到眼前这个酷似苏杨儿的女人不知曾被多少男人蹂躏过,他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怒意来,捏过她的脸蛋,问道:“既然如此,想必你侍候过不少男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