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乖、宝宝……”那浓厚的酸气又喷涌而上，他从来没觉得呼唤她呼唤得这么辛苦。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在煮酒半不情愿的拉开金铃儿的那一刻结束。

完颜亨极力的喘息着，将明珠的头靠在胸前，十个手指穿过她脏兮兮的白发，轻揉着她的头皮，苦涩的泪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放肆的淌落。他呜咽的声音低沉、磁魅，如深谷朦胧虚化了的山风，忧伤深情得痛彻心扉。

“宝宝，我在……

听着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在……

乖乖的听，我在……

什么都不要想，我在……

纵然我现在一无所有，再不能为你抵挡外面的魑魅魍魉，可我在……至少我可以陪你，至少最后我还可以陪你去死。

我们再不分离，我们生死都会在一起，再不分离。

只是、你现在受了伤，东方前辈要给你疗伤，乖，相信我，东方前辈曾经救了我，他不会伤害你的。”

他只能哄她，哄她，哄她，哪怕是哄得自己都没有信心，他还是只能哄她，因为，除了哄她，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让他们先救你，你只要抱着我，抱紧我，不许放手。”

“不放手，绝不放手，一辈子再不放手！乖，闭上眼睛睡一觉，我抱着你睡一觉，乖。”

没有一个字是我爱你，却字字都表白着我爱你，无形的承诺，甜涩得人心底发慌、发麻、发怵，却甘愿陪着它天荒地老，哪怕沉沦到永不翻身的地狱也无怨无悔。

躲在完颜亨的怀里，明珠哭着哀求着，却幸福的笑得，像一个唯一只能对着他任性的小孩，完颜亨不断宠溺的安抚，让她又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东方丁丁都有点不可置信的疑惑。

完颜亨吻着她肿胀得像桃子一样的眼，吻着他陪着她滚落的泪水：“青山不及你眉眼秀丽，水清不似你目眸清澈。

宝宝，我以为我走了，再疼、你也会忘了我。一天忘不掉，两天，两天忘不掉，三天，可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忘不掉，为什么你不忘了我？哭了，笑了，就忘了，你为什么就不忘了我？

宝宝，生死抉择未曾乱过我半分心跳，最后竟败给煮酒的一句你过得很不好，我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跟着他就来了！

我曾经不顾一切的死去，可我现在要不顾一切的活着，只要还有这口气，我就只为你停留。

不要再哭了，再哭你的眼泪还没流干，我已经被你的泪水淹死了。乖，不要哭了，我的心都碎了。”

他毫无顾忌的亲吻、抚摸着她肮脏污秽的小脸，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和依恋，他要她，他会不顾一切的要她。

“金子，没事吗，你真的没事吗？不要忘了你说的话，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明珠心满意足的笑了，就这样，躲在完颜亨的怀里，她幸福的喃喃傻语，傻傻的看着他，傻傻的流泪，看得累了哭得累了，便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醒来又看又落泪，累了又睡，醒来再看再落泪，累了又再睡。

东方丁丁暗地里偏袒着完颜亨和明珠，仅仅是因为与莲峰居士的一场交易，现在他竟被明珠哭得古井无波的心绪，变得有了不一样的一点异样，就那么一点，一点点，动了阎罗笑心底那从没有过的怜悯。

“煮酒”尽然软了口，煮酒遗留给他的心脏，让他体会了一种叫不忍的东西，他一直偏执愤恨的大脑被迫隐退在了幕后，他扭了扭略微不适的脖子，忍着彭波起伏的心思软了口。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他们的弱点：他们彼此为了彼此生死成灰的相爱，就是他们的弱点。这个弱点对他们是致命的，对他却是有利的。

金铃儿陪着也落着泪，曾几何时，她和完颜亨，仿佛也有过浓情蜜意的过去，可在他们这毫无掩饰的生死相依面前，苍白的就现了原形：镜中花，水中月！可有谁曾得到过他这样化铁成水的温柔？是情还是欲，其实一清二楚。

只是，她第一次不知道这泪水，是嫉妒还是同情，她可怜着这个她从第一秒就开始仇恨的秦明珠，又更加可怜着自己，和那些和她一样，从没占据过完颜亨心房的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