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青渊挂了电话,眼泪涌出眼眶,这么多的人在等待着她,等她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好难过。
她缓缓起身下床,伤口痛的人都跟着痉挛,站在地上安静了一会儿适应痛感,一步一步朝窗口走过去,把窗帘拉上去一些,望着窗外。
下雪了,入眼是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漫山遍野连绵不绝的白色,安然又纯净,像是在一块画布上任性地画出一片净地。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白雪覆盖住所有凋零的生命,让它们在自己的保护下待春天来临时蓬勃苏醒,心里也下起了皑皑白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掩埋住过往,让一切在雪水融化之后焕发生机。
“小渊,你看,你没有失去生活,你的前方还有一整个未知,充满想象力的未知。”
何彧年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清晰明澈,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宋嘉禾走了进来,看见她站在窗前一怔,快步走了过来,“怎么起来了?”
荣青渊看着他的脸,觉得好耀眼,容颜依然鲜嫩艳丽,只是眼神沧桑深沉了许多,可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她动了动嘴唇,“我还没说请进。”
宋嘉禾有点懵地在她和门之间来回看了两遍,突然笑了,有些无奈地摊手,“很抱歉。”
荣青渊眼泪又毫无征兆地掉下来,“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难过,好像每天都很难过。”
宋嘉禾微笑着擦掉她脸上滑下的金豆豆,笑着说,“那我们不过每天。”
荣青渊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他笑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柔声说,“我们只过今天和明天。”
何彧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个托盘站在门口,一身清澈的甜意,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脸上也带着笑,又萌又暖,“对,还过后天和大后天,好不好?”
荣青渊心里忽然柔软的一塌糊涂,雪水似乎已经开始融化,有涓涓细流经过。
何彧年进来放下托盘,像在介绍什么珍宝一样,“这是水,这是药,这是粥,最后是我跟aniel学做的小蛋糕,现在全部都是你的了。”
她不想吃药,看向了宋嘉禾。
宋嘉禾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扶着她坐在床上,笑道,“当然了,这个顺序是先吃粥,然后喝水吃药,小蛋糕最后。”
荣青渊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宋嘉禾跟何彧年差点笑出声,正巧elenus进来了,他们两个同时朝他点点头,走了出去。
“哥。”荣青渊叫了他一声,再不说话,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小口吃粥。
elenus拉过椅子坐下,看她吃的费劲,轻声询问,“我喂你?”
荣青渊摇头,“我不想变成废物。”
elenus笑笑,“好。”
安静的看她吃了小半碗粥,拿过药和水递到她手里,“我必须看着你吃下去,不然我可不知道你会不会随手扔掉然后说自己已经吃完了。”
荣青渊直皱眉,“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小时候吃药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我现在长大了,长大了就不会。”
elenus煞有介事的点头,看着她那眼神就是那你还不快点把药放进嘴里,荣青渊话都说出去了,没办法,像上刑场一样把药吃了下去。
“aspar跟我说,你再有两个月左右就没事了,如果你想早点回去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安排你回去继续修养,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荣青渊蓦然看向他,elenus心里一刺,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还是你想现在就回去,我也可以马上叫人准备。”
她立刻摇头,垂下眼,“不,没有,我今年……想留在这里陪你过圣诞节。”
elenus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决定,惊喜的无以复加,回过神来一连答应,“好,好,那就留在这,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荣青渊也没什么表情,“嗯。”
“休息吧,我不吵你了。”elenus起身,扶着她躺下,安顿好她,“需要什么按床头电话吩咐或者叫我来,跟以前一样。”
荣青渊闭上眼,觉得有些头晕,没多久就睡着了。
elenus把aspar叫到书房,aspar有些拘谨,“是有一些抑郁的倾向,不过好在我们发现的早,只是轻微的可以控制,而且她自己还不知道,我已经在把药加在每天她吃的药里了,她不会发现的。”
“嗯。”elenus淡淡地应了一声,眼底跟冬天一样的冷色仍旧挥之不去。
“卡特小姐全部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您放心。”
“好。”elenus舒了口气,摆了下手,aspar立刻退了出去,拍拍胸口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