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又展现上了她出彩的演技,本想直言‘就是你那好儿子’,还是忍了一忍,这毕竟是人家亲儿子,也不敢用告孙姑状的语气去说吕逸,只得生生憋出了个少公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嘴唇微微颤抖,痛心疾首缓缓诉说道,“少公子,吕逸!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帮他解决了那么大一个难题,他为了一点点小事说翻脸就翻脸,还不听人解释,绣娘也是人呐!心也肉长的呀!呜呼哀哉,何其痛也。”
吕方和竟凑起热闹,忿忿不平的指着空气,帮衬着她补道:“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就不该帮他,再帮他,你就是他儿子。”
“对啊!”她忽然反应过来,似乎闻到了陷阱的气味,“诶?主公,我怎么觉着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啊?”
吕方和大笑出声,转而又严肃的批评到她的行为,“孙姑的忠心毋庸置疑,但孙姑再是有过,那也是长辈,你说话怎能口无遮拦?还动脚踢她!长幼礼仪是不是还得让人重新教啊?”
“主公,说句良心话,绣娘也是有尊严的,何况我一没罪,二没过,她凭什么要动手打我?不应该是互相尊重吗?不是霍宁不尊重她,是她为老不尊,我说什么她都极力反驳,还一口一个妖孽,孽障的骂我,我好言相劝,她还越骂越上劲了,动手也是她在先的,要论起年纪,婼姑还比她大好几岁呢,我就喜欢婼姑,温柔体贴,比她知礼数。”
说起孙玉芝,霍宁的脸上抹不去的愤怒与厌恶,可一说到婼姑,她倒是立马喜笑颜开,心中暖暖的。
见霍宁越说越不像话,吕方和厉声说教道:“孙姑的做法是偏激了些,但她毕竟是逸儿身边服侍的人,在绣院说话也是有分量的,她必须维护逸儿的威信,若人人都像你一样目无尊卑,口无遮拦,那这绣院里还有人尊他这个少公子吗?”
霍宁挠了挠脸,细细一想,这话是有些道理,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一点,霍宁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主公这话说的在理,我确实不应该当着众人的面说一些让少公子难堪的话,是霍宁一时冲动,失了分寸。不过主公,文死谏武死战,霍宁有一句话,主公听了不要生气。”
“你说!”
“我觉得威信这东西,不应该是靠威胁来的,恐吓只能解一时之围,表面的听从有什么用,恐慌之下人人自危,长此以往也就像是棵被钻空了心的朽木,一推即倒,要想不被人钻了空子,这绣院的人就得上下齐心,受了惊的花也不好看不是?要让人信服还得靠实力说话,像少公子这样连自己的部下都不信任,谁敢对他交心,更别说信服了。”
吕方和卸下了架子,捋着胡须,点头应和道:“嗯?这句话我爱听,让你给说着了,区区一个小丫头能懂这么多道理,实在难得。”
霍宁咧嘴一笑,一副马屁精的样子乐呵呵的说道:“主公,我觉得你是这绣院里面,最心明眼亮最有智慧最明事理的人,刚刚我态度不好,多有得罪!”
吕方和被霍宁这爽朗的性子逗得忍俊不禁,笑道:“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说逸儿翻脸快,我看你也是差不多。从今往后,这小绣娘的位置你就不用在做了,跟着孙姑辅佐逸儿吧。”
“得了,主公你要是赏识我,还是让我跟你做事吧,跟少公子做事太危险了,我不干,我不做他儿子。”
吕方和仰面开怀大笑,扬声朝着屏风道:“逸儿,你可听到了?”
吕逸从屏风后可怜兮兮的走了出来,沮丧的说道:“小妹,是我对不起你。”
霍宁瘪着嘴,瞥了一眼吕逸,“幸好没把我打死,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吕逸厚着脸皮嬉笑道:“我也是气昏了头,失去了理智,小妹你刚刚不也承认自己说了错话吗?你就不要与我计较了。”
看着他诚心悔过的样子,霍宁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妥协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吕逸哪点好,乐溪就死心眼的喜欢上他,哎,恋爱中的女人没有智商啊!
“主公,你让我在孙姑手下做事?我们可是互相伤害过的!这梁子已经结下,怎么共事啊?她准会为难我的!到时候又要挑刺冤枉我。能换个人不?”
吕方和侧目一视,这小丫头还跟他挑三拣四,“被为难到,那就是你霍宁没本事,一个孙姑就能难为你,连这个关系都处理不好,以后如何辅佐少公子?外面的人可是要比一个妇道人家凶险狡诈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