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慕容矜仍是冷冷淡淡的两个字,继续施针没再理他。
宋铭见她这样,心中的痛苦刹那间叫嚣着冲了出来,几乎就要丧失理智。绎心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为了防止他说出什么话惹得自家小姐不快,只得抢先开口道,“宋公子不必担心,我家小姐这套针灸方法之前也用过几次,还从没有出现过意外。”
言罢,似是怕他还不能理解,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江公子的身体太虚弱,想解毒就必须要先施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至于疼痛,这本就是无可避免的,江公子身为男子,应当受得住才是。”
宋铭听完,这才恍然惊觉,看了看面无表情却动作熟练的慕容矜,心中蓦然升起一抹愧疚。
这个女子,本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救不救江书锦,都是她的自由,旁人根本无从干涉。可如今,她如此劳心劳神的坐在这里为江书锦医治,他非但不感恩,反倒责怪她让江书锦受痛,着实太不应该,也太没风度。
“我……”张了张口,宋铭压低声音想要道歉。
“不必多言,”慕容矜却连头都没抬,“帮我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哦……好!”宋铭有些惴惴,赶紧闭上嘴不说话了。
没了宋铭再三阻挠,接下来的过程明显轻松得多,慕容矜心无旁骛手法精准,与手中的银针仿佛融为一体,待最后一针落下,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一个时辰。
注意力集中这么久,慕容矜却丝毫没有异样,神色自若的起身,绎心迅速收了东西,转身跟着慕容矜便欲离开。
“慕容姑娘。”宋铭帮昏迷的江书锦盖好被子,回头看到慕容矜已经到了门口,赶紧疾走几步追了上去。
“还有事么?”慕容矜顿住脚步。
“我……”宋铭有些难以启齿,尤其对上那双冷淡无波的眼神,就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半天才文不对题道,“我跟书锦,其实从小就认识了,儿时一同去太学院受教,只有他不计我的出身,将我视为好友知己……”
东御与其他几国不同,侧重于培养人才,王公大臣家的子嗣,从小必须入国家统一开办的太学院读书开蒙,直到十四岁才可返家。
这其中,除了督促贵族少爷勤勉好学不耽于享乐,也有几分同化制衡之意,时刻警醒他们的父母亲族效忠皇室。
作为朝中重臣的后代,江书锦和宋铭自然早早就被送去了太学院,加之两人年龄差距不到两岁,正好分到了同一个先生,朝夕相处之间渐渐的也就熟识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的过程却算不得水到渠成,仔细说起来,还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江书锦自小聪慧,又是位高权重的江阁老最宠溺的幼子,身份自然不比寻常,主动巴结示好之人不胜枚举。
而宋铭,虽然是辅国将军之子,却因为不受宠的庶子身份,遭了无数冷眼,而从小心高气傲的他,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是不喜欢江书锦那般得天独厚之流的,甚至一直刻意躲避不愿与他们扯上关系。
然而,他退避,却不代表别人愿意主动放过他。毕竟,江书锦那般温和知礼的人在少数,大多数的少爷公子却不是那么容易闲得住的。
小孩子心智不成熟,总喜欢攀比计较,高傲的宋铭,无可避免的时常被同期的高门嫡子嘲讽奚落,就连一些得宠的庶子都要跑他头上踩上一脚,日子一久,他就变得越发冷漠,性子也愈渐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