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的奴才们听了勉强忍住，才没笑出声来，李逵不懂，可顾臣已经猜出了一二，他看着光武帝低头顿了顿，然后脸上挂着一抹喜悦，极尽温柔地又问唐忆，这一次口气倒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反而带着几分戏谑。

“那么多人想给你做爹，想必你娘必定是个美人。”

“自然！”唐忆拼命点头，十分认真地吹嘘起自己那个时而马虎，时而严厉，却永远美得叫世人失色的娘。

“所有人都夸娘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光武帝站起身，怜爱地摸了摸唐忆的头顶，眼里柔情而不自知，直叫斯麟看得发怔：什么时候父皇这么温和平易近人过，而且自己见过的父皇还是好的，另外一兄一弟见父皇的时候，哪个不是跟老鼠见猫，恨不能躲起来，连话都带颤音。

今日，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倒是稀奇了。

而且，更让斯麟大跌眼睛的还在后头。

光武帝亲自吩咐传膳，安排唐忆就坐在自己身边，全程亲自给她夹菜，甚至因为她年纪小，吃饭不利落，掉得满桌子都是，光武帝也丝毫没有不耐烦，反而叫太监退下，自己亲自执汤匙喂饭。

这一顿吃得时间极长，唐忆就像饿了很久，这个也想吃那个也馋，而且她爱吃肉胜过吃菜，光武帝也花了大把口舌，就为了哄着唐忆多吃两口青菜。

等到晚膳吃完，唐忆也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光武帝颇为不舍，可还是命李逵把唐忆送去太子的营帐里安息。

直到奴才们完全退出帅帐。光武帝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他低头自嘲一笑，原来有女儿竟是这般操心啊。

“父皇。”斯麟仍旧坐在膳桌边，他全都看在眼里，慢慢也想到了一些什么，只是犹豫不知道他问了，父皇会不会回答。

“嗯？”光武帝挑眉看向儿子。

过了好一会，斯麟还是没有按捺住，终于他没有父亲的老练，不吐不快道：“父皇可与忆儿的娘认识？”

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要是那样，这世间还真巧而妙呢……

光武帝之手托头，想了想，“忆儿的娘，倒和你娘有些像呢。”

斯麟脸上突然就严肃起来，他一下站起身，完全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一字一句地问：“忆儿就是娘走的时候怀的那个妹妹吗？！我与忆儿是兄妹？！”

光武帝高深一笑，又给儿子出了一题。

“你去忆儿那里弄一个她随身的信物，有了这信物，不怕忆儿的娘不露出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