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也无能,莫尔珊是自取灭亡,怪不得他人。”钟离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又见那日莫尔珊被押至她面前,被抓得人赃俱获的苦楚模样。
“自取灭亡?”千瑾晨冷笑,“你以为我当真不知圣女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你暗地里做了什么,自是心知肚明。你的阴毒算计,我也了然于心。既是眼下被俘,我就没想能活着从地牢出去。”
“嘀嗒”、“嘀嗒”,鲜血缓缓落下,回荡于静寂中,听得骇人。钟离从千瑾晨那张桀骜的面容里,看得出他的毫不畏惧。如此亡命之徒,若是怕死,又怎敢长期行走宫中,干些随时会赔上性命的勾当。
钟离理理衣袖,面色森森,别有凉意地问:“可夜箜铭能从地牢里脱身,你为何不能?再如法炮制一番,不就可保全性命?”
“哈哈哈,怎么?太后娘娘就那么想知道首领究竟是如何逃离的?是否过了许久都还找不到任何头绪?哈哈哈,不过,只怕是娘娘您要失望了,从我口中是无法求得任何结果。我绝不会吐露半字。”
钟离不禁皱眉,她并不急于取千瑾晨性命。她还想留着他引夜箜铭上钩,还想再探探这之后是否有更多的阴谋算计。可千瑾晨这般执拗,屡屡以言辞挑衅,她自然不敢保证会使得什么残忍手段逼他开口。
“怎么?太后娘娘失望了?想顺藤摸瓜寻得首领?绝无可能!纵使我受尽重刑,也不会让你如愿。百越复兴之势,势不可挡。只要首领还存活一天,百越子民就存怀希望,复兴就不再是难事。”
钟离耸眉,“看来当时,本宫就不该听从治儿,留夜箜铭一条生路。不然哪里还有你们这些祸害出来作乱,惹得皇宫不安宁。”
“怎么?太后后悔了?”千瑾晨又是一阵冷笑,“我也后悔,悔恨自己西湖不该一念之仁,反复思量后放过皇甫治。要是我当机立断,令皇甫治尸沉湖底,九方金銮殿里坐着的还会是他?你还会有今日的风光?”
“砰!”钟离终被千瑾晨激怒,气得重重拍木椅扶手,“果然是你!西湖之上行刺作乱的歹人果然是你!本宫可算是找到了。”
看得钟离愤愤模样,千瑾晨愈发猖狂,眉眼都带笑,配着惨白的脸色,让人觉得可怖。“那是,害得舟覆人散之人便是我。我当时要是吹下毒箭后,将短剑狠狠刺入皇甫治胸口,也不会是现在的下场。”
“你怎出得手去杀芷薇?她分明只是个弱女子,你也不肯放过,简直阴毒!”钟离大声地咒,好像就在给浸入湖中不得安息的苏芷薇抱怨。那夜她于木船上看得苏芷薇尸身的凄然,无以复加的悲愤心绪,全数涌现,逼得钟离直直盯着千瑾晨,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哈哈。”钟离扭曲的神色,简直看得千瑾晨痛快,“阴毒之说,用在我之上,恐怕不合适。我千瑾晨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作为定不会为他人背黑锅。”
钟离抬手,指向千瑾晨,“你?!”
“我一个垂死之人,少这一个罪名也不少,又何苦说假话。陆又离,你要真想知道苏芷薇死因,怎么不去问问当今皇后?我想苏芷菡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的恩怨纠纷。”
“嘀嗒”、“嘀嗒”,地牢又复了寂静,钟离僵着手不敢相信,许久才念出三字:“苏芷菡?”